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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时光不负爱情,我不负你

    我“扑哧”一乐,抬眼看过去,只见对面男生的脸上腾起一片火烧云,他冲我尴尬地笑了笑,霎时之间,酒窝绽放,春风一朝三百里,掠夺一路少女心。
    我接着开了句不深不浅的玩笑,同时用余光打量他,从发丝到袖口,都刚刚好符合我的胃口。
    佟诚是个沉默的人,善于倾听,却不善言谈。可他一旦开口,便是字字珠玑、直击要害。刚认识那会儿,我与闺密被邀请去他公寓的楼顶喝三炮台,闺密夹着蜜饯手舞足蹈地讲了一堆,所有小情绪小感慨都被佟诚的一句天马行空的“嗯”掩盖。
    这个“嗯”就好比定音锤,锤得闺密满心火气不打一处来。
    我呵呵一乐:“要不,给你们讲一神话缓解尴尬?”
    闺密不理我,将蜜饯往嘴里狠狠一塞。
    “阿努比斯,负责末日评判之天平,在天平的一边放羽毛,另一边放死者的心脏。如果心脏与羽毛重量平衡,此人就可以上天堂。如果心脏比羽毛重,这个人就是有罪的,会被打入地狱,成为魔鬼的晚餐。所以,你知道这个故事说明什么吗?”我故意将脑袋转向佟诚。
    “什么?”此时的佟诚正在垂眼看一份当日的晨报。他的声调漫不经心,眉目间却写满了好奇。
    “这说明啊,怀揣太多心事不说出来,揣得心脏超负荷,是会坠入地狱的!”
    佟诚愣了愣,将面孔从报纸上移开,接着用那种特别不可思议的目光望住我:“一派胡言!毫无根据!无稽之谈!”他一时激动,连续蹦出了三个成语。
    “怎么,戳中痛处了?还是不敢承认?”我端起杯子,不怀好意地跷着脚,将气泡水嘬得“吱吱”作响,与此同时微微扬起下巴,作耀武扬威状。
    他不接话,斜着眼睛看我,看似与世无争的沉默中,写满了莫大的嘲讽。我看着他忽闪忽闪的双眸,报之以一个嗤之以鼻的大白眼儿—目含春波,不知道曾将多少少女心杀得片甲不留!
    可这就是佟诚啊,他的尖锐中,总是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温柔。
    相识后的第三个月末,我们共同参与了学长组织的一项工科专题调研项目。学长是闺密的预备役男友,我的专业虽说与之相差十万八千里,却还是乐意增砖添瓦,怀着满腔热忱做起了后勤工作。
    项目结束的那天,闺密约我、佟诚还有几位参与者一起吃饭,说是大功告成以作庆祝。本就寥寥数人,吃到尽兴还被闺密硬拉去家里帮忙修理马桶。
    兴许是有意为之,终了,只剩下我跟佟诚数着盘中吃剩的花生米,脸红尴尬着,四目相对着。佟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举目冲我微微一笑:“不如一起喝港饮啊,我知道挺不错的一家,就在对街的转角。”我没拒绝,借口去卫生间补妆,起身的瞬间,似乎连脚边的空气都变得快乐起来了。
    喝完一小杯鸳鸯,佟诚将喝空的纸杯捏扁,一个利落转身,准确无误地投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跟我回家吧。”他接着,轻轻说道。
    对于这般毫无预兆的邀请,我简直惊呆了。正所谓闷骚男自有闷骚的泡妞手法。我犹豫片刻,跟着点了点头,生生挤进他的影子里,走向一辆灰尘仆仆的破旧吉普。
    我拉开副驾的车门,抬腿跳了上去。他扬了扬下巴,抛给我一个寓意丰盛的眼神,随之发动了车子。
    一路沉默,汽车在深夜空旷的道路上迂回行驶。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我欲扭头望窗外,却正好撞见了他的侧脸。他的鼻梁、嘴唇、下巴的轮廓好看到无可比拟。
    我不由深深揣测,曾经有多少妖精环住他的肩膀失声痛哭,又有多少人畜无害的年轻姑娘心甘情愿溺毙在了他温柔的眼波里……
    突然,他回过头来。目光相触的刹那,我立刻转头看窗外,看危机四伏的田野,看迎面而来的车灯远光,城市深处霓虹烈烈,似乎就要将天上的星星湮灭。
    我将车窗摇到底,迎面而来的冷风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我闭上眼睛轻轻嗅,那是植被和泥土的味道。
    那天晚上,我跟随佟诚回到他的公寓。突如其来的停电,似乎有意要将我们之间的暧昧充满。
    于是,在泼墨一般的黑暗当中,我的直觉变得迟钝,不知该做些什么,呆呆坐在沙发上,将双手置于双膝之上。少顷,佟诚起身将蜡烛点燃,接着又紧挨我坐了下来。他随后分开我的双手,将一只茶杯塞入我的掌中。
    他什么都不说,鼻息却朝我寸寸逼近。
    我的悸动,我的忐忑,我的恐惧,以及我烧燃殆尽的理智,在他细密如落雨的亲吻中戛然而止。我看见窗外月明星稀,看见窗内光影流动……
    就这样,我跟佟诚在一起了。我们本如同两条向未知无限延展的平行线,可命数使然,半路恰巧相逢。
    在每一个舍不得闭眼的深夜,当我静静看向佟诚睡熟的侧脸,我觉得未来远在天边,却又那样唾手可得。
    我甚至爱上了做饭洗碗,爱上了收拾房间,爱上了一饭一蔬带来的踏实感。每天傍晚,一张方桌两副碗筷,我常常扪心自问,这不就是我所期待的未来吗?
    我沉浸在从少女变身妇人的喜悦当中,不可自拔,爱他越来越深。我将租来的巴掌大的小公寓布置得温馨无比。佟诚给了我一个家,我势必要将它变成了我们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