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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深宫误

    这番话一出,牢房内登时寂静一片,苏琛本紧紧地抓着苏仕的手臂,听到这话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将手松开,身后的苏玹、苏珵和苏玮立刻围了上来,不敢置信地看看裴钊,又看看苏仕,而一直沉默着的苏现此时也变了脸色,颤抖着开口:
    “父亲,您当日不是说过,这药只会......”
    “倘若我不骗你说这药只会流掉胎儿,对阿瑗的身子无半分损害,你岂不是会像你母亲一般处处加以阻止?!”
    苏仕打量着五个儿子惨白的脸色,嘴角的笑意近乎癫狂,他看着裴钊,一字一顿道:
    “说起来,阿瑗能活到现在,还要多亏了你。其实一开始,我命人悄悄在送进宫的糕点里动手脚,只是想毒死阿瑗,给你安一个毒杀嫡母的罪名,可在那之后她母亲很快就察觉出来,而宫里的眼线亦告诉我,你对这糕点起了疑心,我没有办法,只得暂时收手。”神豪之超级秒杀系统无弹窗
    那个时候,是他心疼阿瑗胃口不好,所以才下令,让掖庭每隔几日就去苏府取一趟点心,他只是想让阿瑗开心,可现在看来,却是他亲手将致命的毒药捧到阿瑗面前。
    裴钊胸腔内仿佛有千万支淬了毒的利箭在肆意翻搅,剧烈的抽痛让他痛不欲生,连带着执剑的手都软了几分,又听苏仕道:
    “后来你们的丑事教我知晓了,嘿嘿,我苏家乃是大曌的开国功臣,是这天京城内响当当的头号门阀贵族,我则能容得下我的女儿做出这等淫乱之事!不过你们这样,反倒给了德王一个更好的理由,毒杀嫡母,尚可有吹毛求疵之处,可凌辱嫡母并珠胎暗结,便是永远也洗不清的罪名!”
    话至此处,已是真相大白。苏玮登时瘫倒在地上,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流下泪来,苏琛怒吼一声,疯了一般拼命捶打自己的胸膛,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三哥对不起你,三哥没有保护好你!”苏玹和苏珵浑身颤抖,脸上的表情却如行尸走肉一般。而苏现却缓缓看向苏仕,轻声道:
    “所以,父亲从一开始就不准备保住阿瑗的性命,那一日你在身上熏了藿香,其实在那时你就知道,将这三味药结合起来,不仅会打掉阿瑗腹中的胎儿,也会让她丢了性命,是也不是?”
    第140章 贰佰叁拾伍
    牢房内本就晦暗不明,此时又静得可怕,便好似被一片无声的黑暗密密匝匝地笼罩起来,教人透不过气来,而后苏仕的声音响起,带着狰狞的力量将这片死寂缓缓划破,陷入的却是另一种绝境。
    他只说了一个字:“是。”
    苏现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眼眶中流出两行泪来,喃喃自语道:“父亲......这就是我的父亲......”
    “你们自幼受为父教导,可还记得《后汉书》中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苏仕看五个儿子皆是失魂落魄的模样,怒喝道:
    “为了咱们苏家的满门荣光,区区一个阿瑗算得了甚么?!你们以为只有你们做兄长的会心疼妹妹么?你们可知为父在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心里是何等煎熬!可是那又如何?阿瑗是我的女儿,能为苏家而死,也算是她死得其所!”归藏剑仙最新章节
    说罢,他径直看向裴钊,对近在咫尺的宝剑竟然毫不畏惧:
    “还有你,陛下。陛下定然痛恨老夫拿阿瑗的性命做筹码与你对弈,可这桩事情里也有你的干系,倘若不是你对阿瑗如此爱重,老夫也不至于下此狠心,损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早知德王殿下敌不过你,你要杀我只管动手就是了,我苏仕便是死了,也不愿意在你的怜悯之下苟活!”
    裴钊见他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冷冷一笑,握着剑的手微微使了几分力,雪亮的银光在昏暗的牢房中分外刺眼,在苏现的惊呼声中,只听得“咣当”一声,宝剑已然落地,苏仕在剑光亮起的那一刻虽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可不曾想到裴钊竟然没有动手杀他。人在命悬一线而又重获生机之时,总会变得分外懦弱,他也不例外。阴阳双城记最新章节
    后背渐渐被一层冷汗浸湿,苏仕登时明白了裴钊的用意,他不会杀自己,却要用这样的方法击碎自己身为世家的尊严,击碎自己宁为玉碎的勇气,这样的刑罚对于他而言,无疑比死还要煎熬千百倍。果不其然,很快,他便听见裴钊淡淡道:
    “你说你不愿在朕的怜悯之下苟活,那朕不妨告诉你,朕从一开始便可以杀了你,你能活到今日,靠的正是朕的不忍和阿瑗的维护!”
    苏仕闻言蓦地抬起头来看向裴钊,只见裴钊的脸隐在忽明忽暗间,带着摄人的气魄,那声音听起来并无半分波澜,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苏家,你可知朕从来不曾想过对苏家下手?你以为朕是从何时起便看穿你的谋反之心的?朕不妨告诉你,早在你将第一封密信寄往幽州时,朕便已经知晓了你的一举一动!”叶朗的妖孽重生
    苏仕只觉五雷轰顶一般,耳边嗡嗡作响,登时心绪大乱,他素来便知道裴钊的谋略和手段,是以在关系愈发恶化的后期,他处处提防小心,却不曾想从一开始,自己的一切计划就全部暴露在他的眼下,既然他早就知道这一切,那为何......
    裴钊已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一笑:“在你以弹劾之名上奏苏琛,将他转到幽州与裴钰汇合之时,阿瑗便来找朕,朕答应过她,无论如何,绝对不会动苏家的一个人,你以为朕之后对你处处容忍是因为忌惮你苏家的势力么?朕在沙场征战十几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必顾忌你们所谓的门阀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