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不可
作品:《十七》 这一周里,慕迟的情绪都很不对劲,祁炀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两人之间的关系经过一周的缓和总算有了进展,慕迟也稍显的正常了些。
他给的阴影太深重,即使二人睡在一起祁炀也不敢动他一下,慕迟彻夜的做噩梦,每天也顶着越来越差的皮肤醒来,日复一日,直到今天。
瞧着肤色越来越不健康的慕迟,祁炀提议道:“宝贝,我们出去玩玩好吗?”
慕迟正在写作业,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祁家了,窗台边的他肤色暗黄了一些,眼睛也有些浮肿,他哭太多次了,虽然知道作为一个男生总哭这种事是不对的,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预料和控制的。
“去哪玩?”他回头,声音平缓的说。
祁炀靠在柜台边看着他,闻声向他走,到慕迟后面站立,双手撑着他的椅背,微弯了腰,“带你去玩个刺激的游戏。”
“什么?”
“去了就知道,”祁炀从后面抱住他,“敢不敢?”
慕迟看着他,祁炀嘴角带着一抹深意的笑,慕迟微点了点头,“敢。”
到地方他就不敢了。慕迟站在约为200米的高台上时,当时就吓傻了,祁炀说带他寻求刺激的游戏,就是蹦极!
“敢不敢了?”高空之上,蹦极台可以眺望整个黎城的风光,蹦极台之下是一望无际的山河大海,自然风光之中,人的狭隘的,紧张的,愤怒的,卑微的,任何情绪都显得极其渺小,祁炀问一边脸色惨白的慕迟。
他本来是想带他玩一玩最刺激的蹦极,只是为了舒缓慕迟心中压抑的情绪,因为他就是这么来放松自己的,每一年,祁炀总会来跳几次。
对于别人来说是挑战自己的极限心理,对祁炀来说,这就是个抒发情绪的工具。
很有用,下坠的一瞬间,一切都释然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慕迟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有一点他是怕的,他恐高。
“你,我,我走了……”慕迟声音哽咽,“我不玩,你,你玩吧……”
他声音都在颤抖。
慕迟语无伦次,让祁炀微蹙了眉,他并不知道慕迟有恐高症,也没几人知道,因为他是后天的恐高,是他妈跳楼之后,他才出现的症状。
他站在过高的地方,就会产生心率加快,紧张,晕眩,甚至恶心的症状,他以前是没有的,是在他妈跳楼后,他站在四十层的高楼里,他原本的家,顺着窗户向下看时,开始出现的症状。
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很刺激的,”祁炀抱住他,不让他走,带他往边角去,“试试,没事的。”
他只是为了他更好的释放情绪。
“不!”慕迟被向边角推了推,他吓得紧紧抓着祁炀的衣服,不肯回头看身后的万丈深渊,“我不玩!你滚!我不要!”
祁炀被他的反应惊到了,“这么害怕?”
“我不玩……”慕迟疯狂的摇头,“哥,走吧,我不想玩,不想……”
祁炀环着他的腰,对着他身后的悬空看了一眼,犀利发问:“你不会……恐高吧?”
慕迟神志不清的嚷嚷,“不知道,不知道,快走……”
嗯……确定了,他宝贝恐高。
从蹦极台下来的时候,慕迟脸色苍白,跟在祁炀身后,祁炀总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他,他的不放心是对的,慕迟才走出几步,一下跪在了地上,声音特别响,祁炀惊的马上把人提起来,慕迟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
少爷选择把人抱回了安全的地方坐着。
慕迟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的头晕目眩也稍微好了一点儿,在广场的凉亭之中坐了许久,他神智才清醒些。
祁炀端了杯奶茶在远处打量他,慕迟双手放在腿上,看上去特别乖巧,他的双腿不断的打颤,似在放松,时不时抬脸找他,祁炀微笑一下,走过去把手中的饮料递给他,“来,热的。”
慕迟接过来,发凉的指尖这才被热奶茶给缓和了一些。
“之前没发现你恐高,怎么回事?看样子还挺严重的。”祁炀在他身边坐下。
慕迟慢慢说:“以前没有,我妈死了才开始的。”
祁炀作出聆听的状态,“为什么?”
慕迟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有阴影了吧。”
“说来听听。”
慕迟看了他一眼,指尖在奶茶杯上滑动,缓了缓情绪道:“我妈死的时候,我回去看过,她是从阳台跳下去的,我们家在四十六楼,很高,我……”
“你看过,所以留下了阴影?”祁炀问,慕迟妈妈跳楼的消息还是他放给他的,他当时是以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说的,慕迟听完了后没有一点儿反应,安安静静的,祁炀以为他和他妈关系也不好,所以没多想,慕迟回家了几天,估计那个时候,他就盯着那个阳台往下看。
慕迟点点头,“那么高,我当时就在想,幸好我没看见,这摔下去,估计粉身碎骨,血流成河的吧。”
“所以从那时候,你就开始恐高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恐高,一旦站在高处……就是大概能摔死人的高空,我就觉得反胃……”
“那就是,”祁炀道:“分先天后天,你显然是因为你妈,不过也好,我知道了,以后尽量避免带你去高处,嗯……二十米往上的地方。”
“看不见就没关系了,”慕迟转头问:“你好像不恐高?”
祁炀道:“我不恐高,我喜欢高空。”
“啊?”
“准确来说,我喜欢一切刺激的东西,人事物都是一样,蹦极,自由落体,死亡跑道,还有升空电梯,这些我都玩过,而且是经常。”
慕迟听听都觉得恐怖,“你……不害怕?”
这些玩过他理解,经常玩……
不是常人做得到的吧。
对于胆小一点的人,这些项目无非都是找死,而世界上最多的就是平凡的,胆小的人,玩这些项目的,不是抱着游戏的心态,而是挑战自己,挑战对死亡恐惧的心理。
所以说,祁炀还是和正常人,有那么一点偏差。
“我不觉得恐怖,”祁炀谈及这些面不改色,“用来放松,最好不过了。”
“放松?”
“嗯,成年之后,能玩的项目大概都玩一遍了,这些,的确是解压的好方式,我以前跟我妈……”祁炀说到这儿,突然收了音。
慕迟握了下他的手,“没事。”
祁炀攥住他的手,说起来可谓恐怖的过往,“我跟我妈闹出事的时候,就会来玩这些,每次从高空坠落,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没有那根绳子绑住脚腕,也没关系……”
死了,也没关系。
反正,他妈不止一次想弄死他了。
慕迟突然就理解了祁炀的所作所为,把人丢下楼,没关系,拿剪刀对他妈,也没关系,杀人没关系,坐牢没关系,他这辈子,什么都没关系,什么都不期待。
所以无惧,无畏。
“谁说没关系?”慕迟小声道:“没有绳子,你就会掉在海里,然后我就要去找你,好多人都要去找你,费钱,费人,费力,你倒是一死了之了,但你对得起谁啊?”
祁炀听他说完,忍不住笑了声,“那万一我会游泳呢?”
慕迟道:“那万一海里有鲨鱼呢?”
祁炀道:“那我会游的更快。”
慕迟道:“鲨鱼肯定比你快。”
祁炀道:“我非死不可了是吧?”
慕迟点点头。
祁炀捏了下他的鼻子,“小没良心。”
慕迟眯了下眼睛。
祁炀沉了下神色,握着他的手低声:“对不起……”
“别说,”慕迟听到不肯他再提,“别说那些,过去了,别说了。”
他也不想回想。
“嗯,不说,”祁炀站起来,伸手像哄小孩似的,“腿还软吗?来,老公抱抱。”
慕迟顺势向他身上栽,伸手道:“软。”
祁炀笑了下,就这么抱住他往回走。
黏的不行。
“呦,看样子,和好了哦。”于晨双手插着口袋,盯着远处的二人的身影,对身边的人道。
左路摸出一根烟,拿打火机点燃,放在了嘴上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大阵烟圈,他的脸在烟雾之中显得极为野性,神色犀利,悄声道:“你太小看祁炀了。”
于晨笑笑,“我是没你了解。”
“所以你最好选择闭嘴,”左路再来一口烟,低着头,玩弄手上的香烟,“你尽管等着看戏,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晨活动筋骨,同情道:“真倒霉,圈子里最牛逼的两个人物,都被小宝贝摊上了。”
祁炀和左路,不是正常人架得住的,都他妈被慕迟惹干净了。
左路是跟他没多大仇怨,但谁让他试图撩走他男人呢?
他允许祁炀跟他玩玩,但可不能允许慕迟独占,这个小朋友不太守规矩,他只能教教他了。
左路对于晨道:“给他打电话。”
“谁?”
“祁炀。”左路说。
于晨不明白,“你为什么自己不打?”
左路道:“我和他联系不安全,小朋友在他身边,别让他好不容易拾起的剧本又泡汤了。”
于晨道:“你想干什么?”
左路道:“约他出来。”
于晨道:“你觉得他现在,有空和你调情?”
左路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却是他典型的笑里藏刀,“你在质疑我?”
“没有,”于晨认怂,“我可不敢质疑路哥的手段。”
“那你废什么话呢?”左路把烟掐了,“他不仅得来,还得脱裤子。”
“收敛一点。”
“收敛你妈。”左路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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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