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宁抬起手，用力搓了搓脸颊，让原本没有血色的面孔，看起来稍显红润一点。
    她只是，不想太丢脸。
    从洗手间出来，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晓宁身上，这些目光有好奇，又担心，更多的是紧张。
    他们不知道温遥会询问什么，也不知道张晓宁回答了什么，内心的紧张展现在面孔上，自然没什么友善。
    “方旭，她让你进去。”张晓宁疲惫的说着，坐在徐乾躺着的沙发上，感觉沙发有点冷。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想到还没入冬，居然会这么冷。
    “为什么叫我？你说了什么？”
    方旭蹭的站起来，脸色比张晓宁好不了多少，他认为是张晓宁在陆周瑶面前乱说了什么。
    “别紧张，她只是让人一个一个进去询问，不是你也是别人，没有人会落下，你紧张什么？”
    张晓宁冷漠的说着，甚至不愿意再跟这些所谓的同学保持良好关系，面具早晚会被撕破，今天就是裂痕出现的时刻。
    方旭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周围没有人愿意为他开口，他握紧拳头让自己冷静，转头看着张滨州。
    “张滨州，那个女人是你弄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前跟我们关系也不好，通过十年的同学会一点一点融入我们集体，你也不追这里的女人，不要林远的合同，那你到底要什么？为什么要带这样的人闯入我们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方旭不肯死心，一定要发泄。
    他很恐惧，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在这些人里，方旭跟周禹算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也跟这些杀人事件相隔甚远，可不知道为什么，方旭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方旭，别这样。”
    周禹站起来，伸手拍了拍方旭的肩膀。
    “滚开！”
    方旭喊着，将周禹推的跌坐在沙发上。
    “要不是因为，我……我！”
    方旭没说完，却自悔失言。不管大家探究的目光，他朝着温遥所在的洗手间快速走去。
    也许跟温遥单独相处，他反而会觉得更好。
    张滨州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椅子上，跟这边的人拉开距离，白天可以从这里看到安姚摔落的地方，可现在只能看见黑暗。
    安姚还呆在门口的地面上，被盖了一条白色的棉被遮掩，不至于让周围经过的车辆照射在她的尸体上。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天亮之前，安姚的尸体必须要找个地方好好存放起来，或者他们也许真的该报警了。
    “张滨州，方旭说的话你别在意，他只是被林宏跟安姚的死吓坏了，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林远开口，一副高位者的姿态，对张滨州进行安慰。
    “那你呢？”
    张滨州身体动了，转身看着林远这边。
    林远面色一凛，没想到张滨州如此不给他的面子。
    “什么意思？”
    林远冷漠询问，却已经做好了不管张滨州说什么，都不会承认的准备，可是张合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客厅里的气氛，更奇怪了。
    方旭坐在马桶上，还能感觉到张晓宁留下来的余温，可他选择放弃，只等着陆周瑶的询问。
    “案发当时你在哪里？”
    “我在客厅，所有人都在，除了安姚。她有点生气徐乾到现在还没有从打击里清醒过来，认为徐乾是个窝囊废让她丢脸了，打算去楼上休息。”
    方旭平静的说着，可里面有些矛盾。
    安姚这样任性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独自去楼上一个人休息，林宏的尸体还在楼上，虽然安姚在别的房间跳下来，可跟尸体处于同一楼层，还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哪怕是温遥，也不要这样的相处。
    “我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有胆子去楼上，当时她就是一个人上去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是她自己要上去的！”
    方旭的脾气渐渐失控。
    “那说说你跟林远的关系吧。”温遥也不强求。“听说你每次来这里，都会带着一些工作需要签署的合同是怎么回事？林远为你走后门，这些事情对你的工作很重要吗？如果老板知道了，会怎么样？”
    “张晓宁那个贱人都告诉你了，是不是？”
    方旭大喊着，声音透过洗手间的门传到客厅，外面的人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张晓宁低头坐在徐乾旁边，能感觉到沙发的温度回来了一些，可她什么都没说，仿佛没有听见。
    “如果我的老板知道，我有林远这种肥羊，对我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虽然我不知道张晓宁为什么告诉你这种事，可在社会上，能走后门那是我的本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给林远捧场？而且还是每年一次。”
    方旭毫不在意，被询问关于工作的事情，只觉得松了口气，好似对于陆周瑶没有猜测到他的秘密，而觉得非常安心。
    “林远为什么要帮你？”温遥对这一点很好奇。
    看起来方旭没什么可以给林远的，这样的利益帮助，可以为林远换来更多，为什么一定要给方旭这样的老同学？
    “你还不明白吗？”
    方旭苦涩的笑道：“林远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被人捧着，可是在外面，比他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他只能来我们面前找存在感。这些合同，不过就是我们必须要让他高高在上的枷锁，每年上演一次，都只是为了让他开心而已，他开心了，我们也好过年。”
    “就是这样？”
    温遥皱起眉头，这样的林远听起来，像是一个变态。
    在高中同学身上找存在感，这种事情怕是高中学生现在都不愿意做了，可林远却一直都在进行。
    “看看我们这些人，年纪一样大，可只有林远一个人成家立业，子女双全，事业有成，妻子是梁欣桐那样的温柔贤惠的大美女，他是活脱脱的人生赢家，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单身一人找不到对象，还要指望他施舍我们工作，这样的对比才让他开心。而且跟一个陌生人比较的快乐感，哪里比得上碾压老同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