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晚来的坦诚
作品:《卑微奴隶的赎罪计划》 在石头带着夏予阳尽享悠闲的时候,程一清沉默地再度走进调教室。
他在等那个男人醒来,在等待的时间里收拾自己一地狼藉的心情。
安旭已经彻底崩坏,他拼命挣扎——尽管这是徒劳的,精神病人专用的束缚衣对普通人来是牢不可摧的,何况是一个半饱半饥的人。
然后他开始咒骂,语无伦次、声嘶力竭,最后竟然骂起了三字经。
程一清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他把夏予阳喜欢的豆袋搬了过来,有着她头发的香气,窝在柔软的颗粒里,像是在她怀里。
疯了吧都?
胸口沉闷的痛意越来越沉重,快了吧?
折腾够了的安旭终于安静了下来,失魂落魄地喊着主人。
程一清这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旭,神情冰冷强硬,“夏予阳不在这里。”在安旭再度开始躁狂之前,补充道,“你最好认真听我说话。”
安旭看着他,那眼睛黑漆漆的,是比夜幕还要深沉的颜色。
程一清长话短说,把夏予阳的悔悟告诉了安旭,还有她在离开后所有挣扎痛苦的细节。他语气漠然,不管是说到她不吃不喝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是说到她半夜醒来在阳台的栏杆上坐着抽烟。
那些他们之间的吵到“此生不见”的大事情在程一清的描述里都变成了一点小误会,最重要的是那天……那天原本夏予阳是想寻求一个出路,却被他击退。
他平静地叙述,仿佛是在说一个无关痛痒的路人甲。
“你好好想想吧。”
囚禁的第15天,这天安旭终于明白了夏予阳的原谅,尽管是借他人之口,尽管这晚来的坦诚不知道还有几分作用。
以温柔削铁,以爱来谅解。
安旭此刻才终于明白凤凰的那句评价,“温柔且坚定”,那么没有安全感的夏予阳、被抑郁症深深折磨的夏予阳,需要的就是这样坚定的温柔。
手腕迟缓的疼痛回传到大脑。
安旭很疲惫,千疮百孔的我们,还回得去吗?
现在我给你这份温柔,你还愿意吗?
我还给得了吗。
有句话叫“道理都懂,但仍然过不好这一生”,此话不然。
悔悟的夏予阳不懂道理了?她懂得,她抱着满怀的认真想和安旭好好谈谈,寻求一个出路。
辞职被囚禁起来的安旭不懂应该温柔的?他也懂得,在一次一次的冷落里他承受不了。
所以说,知道一句话——这并不叫懂了一个道理。
在长达一生的时间里都去完成它,这才是懂道理。
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们的现实世界里,仿佛只是创世者一个小小的游戏,一时兴起、万物皆灭。
程一清痛苦地拿着电话,听着石头三言两语说清楚了夏予阳的现状。
他强调道,“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恢复,她现在既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安旭。”叹了口气,“我先带她出去玩几天,你想想怎么面对她。”然后扣了电话专心开车。
石头打这个电话是让程一清知道现状也放个心,连他都有信心重来一遍,程一清没理由没信心,大不了就当重新开始,“女王再爱我一遍”?而且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安旭抹出去,岂不美哉!
可是啊,有一些被悄悄隐瞒起来的事情影响了事情的进展。
程一清拿出一张A4纸,取了抽屉里夏予阳不怎么用的钢笔,一字一句认真地写了起来。
泪滴悄悄落在纸张上,晕开了一片深色。
另一边的安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默默地不断重复告诉自己“她是爱你的”,哪怕是为了相信而相信,你也必须相信。
以温柔来赎罪。
出于某种、某种说不清楚的原因,程一清没有告诉安旭“夏予阳失忆了”这件事,他解开了安旭的束缚带,从隔壁他的房间找来了家居服还有内裤。
夏予阳没有回来的这几天,程一清努力地教着安旭……厨艺。
两个人没有打起来也是奇迹。
安旭没有和夏予阳同居过,两个
んāíTāňɡSんúЩú.てòM人基本上也就是在外面吃吃喝喝,感觉她没有那么挑剔啊,而且自己做的排骨也还好吧!不就是老抽放多了一点吗!
程一清也忍无可忍,怎么会有人这么笨,糖和盐那么明显都区分不出来吗!上桌之前就不知道摆个盘吗!夏予阳落你手里不被你气死也要被你饿死!
争吵之间,两个人同时抱怨女王陛下怎么这么难伺候!竟有了几分革命友谊。
安旭边切黄瓜边随口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架势像是‘公寓托孤’啊。”之前三个人同住的时候也没见程一清这么积极地教过自己厨艺,家里有一个人会做饭不就行了?反正他会刷碗的。
潜意识里,安旭已经认为了三个人会是未来的常态。
“啪!”程一清手里的碗突然掉在地上砸个粉碎,碎鸡蛋四处流淌——准备做番茄蛋花汤的。
“你慢点。”安旭放下手里的刀,急忙去阳台拿扫把。
托孤吗?程一清收拾着地上的碎碗,忽略胸口的一阵阵疼痛。
予阳,我是很想陪您的。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个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