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作品:《夜之月》 “飞煜在郊外发现了他,带回来时已经这样了。”楚潇然深表遗憾。御灵师的敌人是妖魔,牺牲在所难免,必须有随时面对死亡的觉悟。不管他曾做过多大的功绩,为保护多少人而死,也不会有人记得,除了自己的同伴。
身处普通人群中,却活在另一个暗世界,孤独的世界,充满争斗、杀戮与血腥,御灵师是一项伟大的工作,伴着孤独与死亡,只有能够忍受这些煎熬与痛苦的人才可以胜任,一群孤独者相互舔着伤口进行屠杀的战争。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悲伤瞬间转化为浓烈的恨,“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他下这么狠的手?不···不,锦凡···他不能···”哽塞得难受,咸涩的泪水涟涟。
“他戴上那枚戒指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卸下晚妆,换好睡衣的莫辛慢慢走下楼,淡定的脸庞无任何情绪起伏,“iris,世上没有后悔药,宫锦凡当初选择御灵师这条路的决心你阻止不了,他以身为御灵师为荣,你同样应以他为傲。世人不会知道他的伟大牺牲,但特派局会永远铭记每一位殉职者,”不由得暗暗握紧双拳,她倔强地偏过头,低沉地自言自语,“这种事情不会持续太久,不会···”
“我答应过锦平好好照顾他,可现在···”iris止不住哽咽,“他明明在总部,怎么会跑到谷江来?也不事先跟我联系···早知如此,即使会使他抱恨终生,甚至埋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让他成为御灵师···”
“嫂子···”伤重的少年蓦地发出虚弱的声音,竟奇迹般地自行起死回生,他微微睁开眼缝,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
“锦凡?”iris喜出望外,急忙握起他的手,顷刻沾满鲜血,“锦凡···”
“准嫂子,别哭了,这个样子怎么嫁给我哥哥啊?”宫锦凡有气无力地开着玩笑。
“锦凡,对不起,都怪嫂嫂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iris伤心自责。
莫辛暗暗松了口气,来到卧榻边,目光仔细注视着他指间那颗戒指,忽而眉头舒展开:原来是这样!难怪尤尼会同意他当御灵师,的确有天赋。
想到尤尼,她不禁皱了皱眉,从来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就连忠心耿耿为特派局奉献了一生的老爸直至临终也未能得知他是谁。
☆、第十二话 挽救,迎接来客 (3077字)
“应该是他在最后关头召出了式神,才勉强保住一口气,又因失血过多陷入假死状态,”楚潇然推测,吩咐身边的男孩,“飞煜,帮他看看。”
看魔族男孩接近宫锦凡,iris有些排斥,转望奄奄一息的少年,还是忍住了,让后几步。
飞煜的目光在濒死少年身上停留了几秒,果断咬破拇指,按入他口中。
“你想干什么?”iris惊叫,想阻止他,被楚潇然死死拦下,“楚潇然,你快放开我,他要害死锦凡,快叫他住手,快啊!锦凡,锦凡……快阻止他……”
“iris,飞煜不会害他,是在救他。”楚潇然声色柔润。
“别骗我了,他给锦凡喝他的血,他是妖魔,锦凡会死的……”女子眼睁睁见少年痛苦抽搐,哭喊几近哀求。
飞煜听见“妖魔”两个字脸色不自然抖动,抬头对上楚潇然眼里的信任,心底流过一阵温暖,右掌置于少年额间,源源注入暗紫光晕……
“魔族的血在人体内会产生强烈的排异现象,摄入过多直接猝死,但飞煜用自己的魔灵帮他压制血液排异,并催使两样不同的血种融合,大大减小了死亡概率,”莫辛开口解释,“魔血蕴含的能量远超过人类,是目前救宫锦凡的唯一方法,再晚几分钟,他必死无疑。”
少年抽搐的身体逐渐平息,飞煜收回紫晕,确认伤者无恙,默默退至楚潇然身边。iris猛挣脱松懈下来的男子,急唤着锦凡。
楚潇然递给飞煜一方白帕,男孩仰起脸怔怔地望着他,额头细密的汗珠映射出内心的惊宠,他讷讷地接过手帕,默默举起。
宫锦凡苏醒后,将所遇之事完整道出,忘不了那个联手妖灵加害自己的古装蓝衣女子——究竟有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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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沉郁的魔域一隅,巨大白骨散落堆垒,遍布嶙峋的尖石柱环绕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山,笔直而陡峭,顶端恢宏的黑色殿堂震骇人心,压抑的死亡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两排形态各异面目狰狞的鬼怪石雕直通往一道敞开的拱形巨门,门后为一条宽敞漆黑的走廊,看不到尽头,时不时游弋过一条条长长的幽光,被称为魔王的奴仆,纷纷涌向空阔的殿内。
“血魔,何事来报?”骷髅面具后沉哑声起。
“派去暗中守护魔王大人灵魂的鬼灵遇上一名御灵师,又遭遇夜落身边的幽冥使者,虽被救回,但三魂七魄已灭……”黑袍男子回禀。
“遇到幽冥使者,怪她运气不好,”阴森的骷髅略思量片刻,“这件事办得不错,把她带入魔池,另派雪妖,切记别再出岔。”
“可否由我亲自前往?”
“你?”骷髅面具稍倾下,“好是好,但目标过大,若被夜落发现,你就回不来了。人类的御灵师也会有所察觉,这反而容易暴露魔王大人的行迹。”
“夜落的力量确实超乎想象,正因如此才十分值得我们捕捉,我自认为非他对手,只能想办法与之周旋,好在计划已开展,夜落将忙着应付御灵师,而我便可趁此机会找出破解之法,”黑袍下血色唇角勾出一抹弯,“再说还有一件事,需要我去解决。”
“是该了结了,血魔一族的叛徒。”两只骷髅空洞中发出幽异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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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上午,阳光明媚,清风徐徐,万事俱备,只欠来宾。
煦靠在一张柔软的沙发椅里恬适地品茶:“和家人在一起度周末感觉很温馨啊!”
“这段时间你是有些脱离群体。”星河正翻阅一本有关计算机的书,八成要向电子领域进军。
“做正当营生要花费不少精力啊,”煦温笑,“不过很有意义,简单做人,简单生活。”
“那么容易被夜落同化,”幻月语气冰凉,“你最近过得够惬意。”
煦舒心一笑,倒是越来越像我。
“璇玑一个人在酒吧,不会出问题吧?”妙音心里七上八下。
“你可以去陪她。”星河漠然道,小姑娘立即闭口。
“我也是照夜落大人的意思把她关在酒吧,以免出乱子。”煦将事情撇得清清。
“怪不得大人非要璇玑给煦带话,知道她唯独冲破不了逆魔杖的禁锢。”妙音小声嘀咕,大为璇玑的不幸悲叹。
“煦,照你说,那个常去酒吧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女人和昨晚璇玑碰到的可能是同一类人,你不避避嫌?”小离散散地问。
“前几次都在酒吧和她见面,这次来家里也不错。”煦很看得开,全然不介意。
我噶然,介绍对象么?把未来的小媳妇领家来见长辈?清清嗓子,开始发话:“再重复一遍,你们只要记住一条,客人是御灵师,别低估了他们的戒指,注意隐藏自己的灵力,这点煦就做得很好,总而言之一定不能被他们察觉出异样。”这是最低要求,经过上周六的惨痛教训,我不敢再多做安排,不奢望他们能乖乖听话。
可为什么,没人搭理我?!风铃在他们面前真是一点威信也无。
“客人到了,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幻月说道。
“嗯?一家三口?”煦甩出一句。
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阿穆把三人请进屋:严俊的表姐iris、一个很美很妖孽的男人和跟在他身边内敛的小帅哥。那孩子,不是人类,看上去蛮内向,眉下似藏着一副沉重枷锁,小魔头与人类为伍?
iris见到煦,吃惊的反应的预料之内,主客相互认识后,小离和幻月自觉去了屋顶,妙音奉上三杯花茶和一些茶点,星河一本书平放在膝头,不受影响地继续他的阅读,阿穆立在我身后充当管家,我和煦则陪着客人。
不知道这三位有无见过丁灵,看到我是否会想起她呢?从其平淡无奇的神情中我得到了答案。
我把姐弟和远方表亲的家庭关系介绍清,iris说明来意,亮出一张国际刑警证件,道:她在追捕一名走私枪支的国际逃犯,危险性极高,近来得到可靠消息,犯人正在谷江逗留。而昨晚有个男孩在这附近发现一名重伤昏迷的少年,经对比取证确认是被逃犯随身携带枪支射出的子弹所伤,所以她才在最短时间内来这一带调查。
男孩的监护人李先生表示,昨天孩子因闹情绪离家出走,谁知晚上到了郊外隐约听见枪声,起初以为是幻觉,直到发现重伤的少年,意识出事态的严重性,于是顾不了许多,吓得连忙往回跑,途中恰好撞上火急火燎地找出来的李先生,最后报了警。
“我昨晚参加同学的派对了,阿穆送我去的,幻月也一起,我们很晚回来,没听见枪声。”我不无歉意。
“我跟星河很早就睡了,也没听见。”妙音机敏地开脱。
“我在酒吧,iris可以作证。”煦温文尔雅道。
“那只剩小离了,”我积极配合警察办案,“阿穆,去把小离叫过来问话。”
阿穆的管家身份做得很到位,见他走后,iris又问:“你家所有人都在?”
“还有一个,但她周一去上海旅游了,今晚回来,警官不会认为她能听到这里的枪声吧?”我信手拈来地编故事。
“邀你参加派对的那位同学方便透露吗?”她带笑地岔开了话。
“噢,尹剑。”我爽快地回答。
“尹剑?”她稍一震,瞥了眼与她同来的男子,后者泰然自若,并无多少惊异之色,iris似安下心,问我,“你认识尹剑,也知道我表弟严俊吧?”
“小俊,他是你表弟?”我佯装惊奇,“你是他表姐?”
iris点了点头:“其实我表弟向我提起过你和你们的灵异社,他还说,你很神秘……”她紧盯着我,像要找出什么破绽。
我干笑:“我……是不怎么喜欢主动跟人接触,却容易和周围的人混熟,可话不多,而且……由于心脏的原因,身体不好……所以,大家会以为我挺怪的吧!”
☆、第十三话 迷雾重重交叠 (2843字)
小离老大不愿意地来到客厅,掐断了iris对我的试探,我很殷切地问他昨晚有无听到枪声。
“没有,只听见猫叫。”他答非所问,表情嫌恶。
“你怎么说话的?”我不满地拉下脸。
“那只猫病得不轻,成天哼哼唧唧,它现在幻月那里,不信你过去看。”
“猫?”iris皱皱眉。
“就是她的宝贝猫喽。”小离朝我努努嘴。
“丝丝!她……我,我马上去……”我匆忙向客人道了歉,抬脚便走。
屋顶迎着阳光凝固的侧影,潇洒英俊的冷酷男子一手按在红瓦上,另一手搭在膝头,猫咪正缩在他手旁抖索。
我抱起可怜的小猫,坐在他身边。
“煦能应付好,你不用再出面。”他转过脸来。
“丝丝很怕他们,”我轻轻抚顺小猫的毛发,“iris是真名,另两个是化名,那个男人……”尹剑的仇人吗?
“很危险,”幻月接下话,“他带来的孩子更危险,纯种的魔族血统,潜藏巨大魔灵,对星河是个强劲的对手。”
“你都替他想好啦?”
“两人外形看着相仿,对彼此公平。”
“哦?我很好奇你的对手是谁。”
“会出现的,却不是现在。”他眸中似有些许期待,又含几分深意。
“幻月,远古神话时代,你们六个饮下我的血承认我为幽冥之主,并誓死效忠,从那以后,我们的命运便连作一体,再无法剥离。你们的一切尽归属于我,并相应从我身上获取灵力,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是不可战胜的幽冥使者,只要你们还存在,就无人能杀我。但若我们任何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必将陨落,除非相互制裁,方能摆脱血交的羁绊。唇亡齿寒、生死与共是我们坚不可摧的堡垒,同时也是最大的弱点。五千多年前,神王正是看清了这一点而绕开你们,将矛头对准我,我死了,你们自然随之寂灭,沉睡在永恒的幽冥之境,毫无威胁可言……”我仰望着碧空中几片依稀可辨的流云:
“我主宰你们的命运,你们亦承载我的命运,我应保护你们,一如你们忠诚不渝地守护我。”
“为何突然说这些?”
“我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随心所欲,不循规蹈矩,需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包括以前未想过的问题,比如我们保护彼此也是在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