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作品:《借我一条染色体》 最近堆积的红包都来没来得及发,找个机会我会一次性补齐的。
感谢阿宴的地雷!么么哒!
正文 第90章 成全
“你现在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宁愿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走也不让我送你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话好像一条会饮血噬肉的小虫般钻进我的内脏里,慢慢地蠕动,爬便我的全身,我心里莫名堵得慌,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说得好像对不起他的那个人是我。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咄咄道:“我有叫你来接我吗?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让你放弃了,是你自己还纠缠不清不肯死心,你能不能不要再来干扰我!”
叶南深静默良久,他深邃的眼里仿佛交聚滚淌万种我无法领会的情绪,如同冬日里的烟花迸射出无数道炫目的火光,可最终都无法避免地湮灭平复在一片漆黑寂静的夜里。
周围车鸣声吵杂不绝,叶南深缓缓启唇,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能够避开那些干扰的噪音准确无误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承认我有很多做得不足、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受了很多苦,可是我愿意改正,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加倍的珍惜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这些天我时时刻刻跟随在你左右,这些点点滴滴你都看得见,难道你还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如果你还爱着我的话,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望着地面不说话。
他的声音始终很平静:“我问你,你真的舍得就这样结束这段感情吗?”
“……”
过了五秒后:你确定日后你不会后悔遗憾吗?”
“……”
面对着他坦然诚挚的目光,我心里仿佛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成杂,嘴巴都不会说话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爱不爱你吗,现在我能准确地告诉你答案。”
“喜欢一个人是不顾你的感受一味地把自己认为的最好的强加在你身上,以前我就是这么做的,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爱一个人需要更多的体谅和理解,为了你的开心而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执念和坚持。所以现在,如果于你而言,我的这些努力在你眼中只会打扰你的生活让你感到疲累,而你也对我已经完全没有留恋了……”他微微停顿,声音仍旧温柔却又多带了一股决绝的味道:“那好,我成全你,我会离开h市的,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了证明我爱你。”
他一番话说得我双眼发热,心里乱成一团,那种烦闷憋屈的感觉挤得我脑袋都快爆炸了,我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张着嘴巴却完全发不出来一个字音,一腔情绪仿佛吞了毒药般全部被锁在了喉咙里,几乎将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捂上耳朵,不想听他再说了,可他的声音还是通过我的指缝间传了进来。
“我的话说完了,以后我可以跟你毫无纠葛,但是今天,先让我把你安全送到家。”
说着,他弯下腰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抖了抖拍掉灰尘,重新披在我的肩上,又脱下自己的围巾,绕过我脖子后面帮我围了厚厚的三圈。
还是那个熟悉的温暖的味道,我一时有些发愣,记忆好像突然被拉回了一年前,往事的画面重新浮现在眼球,我仿佛又看了那个时候我和叶南深一起从火锅店里出来等画面——围着他的围巾的我一脸满足而又害羞的表情,笑语嫣然地不知跟他说着什么。
明明我的发型和模样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却不知为何觉得那个女孩跟现在的自己好像判若两人……
唉,时间真的过得很快,那个时候我才刚发现卫诚在剑三里找了情缘不久,而我对叶南深也只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态……
沉浸在感叹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我反应过来想要把围巾扯下来还给他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叶南深又伸手来帮我提包,这次我没有再拒绝,有些木楞地任他拿走。
我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不停地回荡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要回k市了吗……不会再回来了吗……
叶南深在前面带路,我一边想心事一边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走了几百米之后,我脚实在受不了了,疼痛使我不得不放缓脚步,越走越慢,走几步就停一会儿。
怒,真是失策穿了这双磨脚的高跟鞋,我现在真恨不得把鞋脱了光着脚走。
叶南深很快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停下来等我,关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站在原地,微微踮起脚后跟,让整个已经麻木的脚底板放松一下,“脚痛。”
他抿唇思考了几秒,领着我到一个花坛边坐下,“在这等我十分钟,我很快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没问他去干什么。
大概还没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双女款登山运动鞋。
他在我面前蹲下,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脚踝,帮我按摩了一阵子,然后脱下高跟鞋,再穿上运动鞋,尺码刚好吻合。
“怎么样,还行吗?”
“嗯。”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轻轻地推开他的手,自己起身系好鞋带。
他也不勉强,将我换下来的鞋装进袋子里,和我的包一起提在手里。
换上方便行走的鞋后我就好受多了,一路上也没再停下来休息过。
将我送到家后,叶南深就在楼下同我道别了:“回家后好好睡一觉吧,我先走了。”
我嘴巴蠕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此时我心里完全没有摆脱了大麻烦的那种轻松和庆幸的感觉,相反,心情像是刚从深水里爬出来全身都被往下拉的沉重感。
最后,我只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转过身慢吞吞地上楼了。
我不知道他走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我根本没有勇气回头。
**
从今以后,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打扰你。
那天晚上,叶南深是这么说的。
他也真的说到做到了,我家的门铃沉寂了好几天,他不能再上门拜访过。每次我从房间出来倒水喝时,下意识地往沙发边看一眼,总觉得少了什么,就好像家里突然搬走了一盆树似的,空荡荡的。
连我爸都在说南深最近怎么不来找他下象棋了,但他也就自己念叨一会儿罢了,不敢来问我发生什么事的。
我的睡眠状态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刚与他分手前那段混沌恍惚的日子,夜长多梦,怅然若失。
白日里做事情的时候,忙起来倒还好,一闲下来我就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他沉静消肃的面孔、他低沉舒缓的声音,“你真的忍心我们就这样错过吗?你真的能这样毫无留恋地结束吗?你不会后悔吗?”
想到这里,自然就又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我们曾经那些甜蜜的时刻,想得越多心里越杂乱,压抑难受,真恨不得能跑到山顶吼两嗓子发泄出来。
终日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我做什么都毫无生气,提不起干劲 ,就连食量也跟着下降了。
我妈看不下去我这幅颓废样子,一次周末在家吃午饭的时候,我只夹了两口饭就吃不下了,放下碗筷要先回房。
我妈走了过来一把拧我耳朵教唆道:“南深这几天怎么不来找你了?他不来不是正合你心意嘛,你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失魂落魄,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傻还想着他!”
我一点都不想跟她谈这件事情,不耐烦地皱着眉毛想将手腕从她手里抽.回来,她却抓得更紧:“真是受不了你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当年的果断!你要是不喜欢他了就甩掉他远走高飞潇潇洒洒,要是还喜欢他你就回去找他把话说清楚!你这么窝囊把事情都憋在肚子里像什么样子!”我仍是一言不发,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不说。
她直接拖着我往家门口走,打开门用力把我丢了出去,大声吼道:“你给我走!去找他!讲清楚了再回来!呆在家里这副晦气的模样看着我都烦!”
我死死地抱住门板,倔强道:“我不去!”
我爸上来拉开我妈,劝说:“好了,好了,你别这么激动,孩子总需要一个过渡的过程,你别老逼她。”
“过渡?都这么多天了还没过渡完?她就是个老黄牛,你不逼她她都不动啊!”
在我妈洪亮的大嗓门的刺激下,我鼻子莫名涌起一股酸潮,随即就像个孩子般无助又委屈地低声抽噎了起来。
我爸走了过来拉住我往屋里走,柔声安抚我:“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你回屋里多吃点饭,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妈在后面吼:“就是!你为了他这么茶不思饭不想整得这么惨他看得到吗!”
我不甘地回头也对着她大声吼:“我不吃饭又不是想给他看!!”
她举着巴掌就冲了上来,“还顶嘴!”
我爸赶紧拦住她,“好了好了!都歇歇!”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傻乎乎站在原地等着被她打,趁着我爸拉住她,我就一溜烟溜回了自己房间,嘭一声把门给牢牢地关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究竟怎么了,原本我是一意孤行坚决地要离开他的,并且下定决心无论他怎么挽回我都不回头,可自从那天晚上他说要放弃,再也不会来找我之后,我却莫名地变得不知所措了。
我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以后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不能跟他说话了,我会开心吗?
不……
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那不是我真的想要的。
那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充满了迷茫和矛盾,太多来自四面八方乱哄哄的声音,吵得我甚至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了。
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地关了一下午,晚上到了吃饭时间,我妈端着一碗清汤挂面推开房门走进来,对比起中午的凶神恶煞,她现在的表情就温和多了。
就像小时候每一次跟她吵架赌气之后,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先拿我爱吃的零食来跟我和好。
她在床边坐下,“今天中午是我语气硬了点,但你要知道妈也是为了你好。好了,别赌气了,来,先把这碗面吃了,别饿着。”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自从成年以后我妈就很少这么低声下气地来跟我说话了,我并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便也不再板着脸,很给面子地接过碗吃了起来。
等我把碗底舔干净后,我妈才开口问:“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
喜欢吗?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有答案了。
当然还喜欢了……毕竟已经喜欢了整整一年,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所谓的忘记,其实不过是逃避的代名词,因为太伤心,所以可以不愿意去提及罢了。
我静静地点了点头,我妈微微叹气,又接着问:“那你打算和他复合吗?”
“……”
这个问题我真的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一方面我恐惧着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方面又害怕他逼得我太紧,怕他会再一次给我带来伤害。
我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妈立刻就皱起了没眉毛,“什么叫不知道,能不能给个明确点的答案,要么就复合,要么就不复合。”
我焦躁地双手抱住脑袋,快要抓狂了:“别问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真的不知道啊!”
良久,我妈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不逼你了,顺其自然吧,有缘自会再续。”
我妈走出房间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喂?是舒若吗?”
这一口浓浓的山东音听着十分耳熟,我回忆了一阵子才想起来是我们象棋社的社长,答应道:“噢,社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