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每天都带我看电影吗?”
    “得寸进尺了吧?”
    荣浅就喜欢这样和他说话,她不由侧着脑袋,“好嘛,好嘛。”
    “只要你肯乖乖戴好眼罩,我可以考虑。”
    荣浅两手作势捂住自己的眼睛,“你看,我乖吧。”
    厉景呈盯着身下的妻子,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可她在他眼中,仍旧稚气未退、纯净逼人。这也是他给予她的最好保护,他情愿她永远长不大,他情愿自己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小米糍推了门进来,看到爸爸两手撑在妈妈的身侧,正不知说着什么话,她大摇大摆进来,“爸爸,陪我玩啦。”
    厉景呈偏下头,看到女儿穿了条公主裙,白色的打底裤,头发软软地窝在肩头,他目光不由放柔,“小米糍乖,先和阿姨下楼玩会,爸爸先陪陪妈妈好吗?”
    “你都陪妈妈一个下午啦,小弟弟也不陪我,爸爸,你快跟我去搭积木嘛。”
    两人正情到浓时,厉景呈自己也舍不得马上离开,“宝宝乖,妈妈一个人很无聊,爸爸只陪一会儿。”
    “妈妈才不无聊呢,她会偷看电视。”小米糍毫不留情戳穿。
    荣浅一听,整张脸从被窝中钻出来,“小米糍,给我自己玩去,再不听话,把你玩具都没收。”
    “爸爸你看,妈妈欺负我。”小米糍嘴巴撅得老高,摆明是受到委屈了。厉景呈一把将她拉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撅嘴巴,以后习惯了怎么办?”
    “那爸爸陪我玩?”小米糍立马扬笑,摆出习惯性的小狗腿一般的笑。
    荣浅想到昨晚被告状的事,心里不由小小郁结了下,她伸手抱住厉景呈的臂膀,“老公,再陪我会吧,给我讲个故事,我真的好无聊哦。”
    小米糍见到荣浅这样,也跟着过去吊住厉景呈一遍手臂,“爸爸,陪我啦。”
    “老公,你不想我再哭吧,到时候眼睛会坏掉……”
    “小米糍,”厉景呈果断冲女儿道,“自己去玩,半个小时后,爸爸来陪你。”
    小女孩委屈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厉景呈,再看了看荣浅,忽然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哇哇哇哇,你们都不喜欢我了,你们喜欢小弟弟,爸爸喜欢妈妈,没人喜欢小米糍了,呜呜呜。”
    两人对望眼,也不着急,偏偏其中还有着几分恶趣味,有时候荣浅看小米糍得意的厉害了,就想弄哭她,而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跟她抢厉景呈的宠爱。
    女儿哭得伤心无比,厉景呈笑着伸手将她抱到怀里,每次都这样,哄人的总是他。“宝宝不哭,妈妈逗你玩的,我们最爱的是你。”
    “真,真的吗?”小米糍抽泣着,荣浅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当然是真的,我们爱你,也爱弟弟,宝贝不哭哈。”
    小米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囡囡很乖,我去自己玩,爸爸你先陪会妈妈吧。”
    哭过后的半小时,总是她最乖最甜美的时候,荣浅笑着靠向床头,将手放入了厉景呈掌心内。小儿子一百天后,厉景呈就张罗着跟荣浅的婚礼。
    他去了趟吏海,可还是没能把厉青云请来。
    帝景内,光月嫂就有两个,荣浅除了喂奶外,别的事基本不用操心。
    她只知道厉景呈一直在操忙婚礼的事,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哪天。
    这日,天刚朦朦亮,荣浅就被厉景呈拉起身,换好衣服出门,荣浅看眼天色,“这么早,你带我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来到威厉的顶层,直升机已经在候着了。
    厉景呈拉住荣浅的手上去,来到目的地后,他双手捂住荣浅的眼睛,“我带你来得这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小米糍和儿子怎么办呢?”
    “放心吧,有人会照顾好他们的。”厉景呈示意荣浅抬腿,清风拂面,荣浅虽然看不见,但这种略带冷冽的风吹到身上,舒服极了。
    荣浅往前跨步,双脚触及到水,她忙缩了回来。
    厉景呈笑着在她耳边道,“别怕,有我呢,往前走几步,就顺着这条路。”
    荣浅大着胆子向前,厉景呈的手还是没放开,等到他示意她停住脚步,厉景呈看了眼跟前的人,“准备好了吗?”
    “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厉景呈的手松开。
    荣浅睁眼,最初的光线射到眼中,她觉得有些不适应,眼里被一望无际的蓝色充斥着,她忙看眼脚下,她踩着泳池的边缘,整座露天泳池和海是相连的,荣浅不由失笑,“这儿是哪,好美啊!”
    “你回头看看。”
    荣浅侧过身,看到一座酒店坐落于这样的人间仙境中,她站在原地没动,就怕一个踩空,整个人都会掉进海里去。
    不远处,欧式建筑的凉亭内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飞舞而起的发丝在荣浅的耳畔交相缠绕,她背靠着厉景呈,脑袋枕在他的肩头,厉景呈薄唇烙在她脸颊处,“今天,我们就在这儿举行婚礼。”
    “什么?”荣浅惊得正起身,杏眸圆睁,“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不是,”荣浅转过身看他,“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哪有人结婚还搞突然袭击的啊,我昨晚也没做脸,早知道是今天,我还要减减肥呢。”
    厉景呈笑着将她抱进怀里,“你就算胖成一个大包子,你还是我最爱的老婆。”
    “那今天,来的人多吗?”
    “你说呢?”
    荣浅双手捂住脸,语调间带出撒娇的味道,“不要嘛,我最起码要减掉十斤,穿婚纱才好看。”
    “你这是丰满,好不容易长点肉,”厉景呈亲了亲她的嘴角,“快去吧,化妆师都准备好了,还有礼服和婚纱,都需要你自己挑选。”
    荣浅坐到化妆镜前时,还觉得自己好像尚未从早上的那个梦里面醒来。
    换上婚纱出去,婚礼的现场就布置在海边,凉亭内的神父已经在里面候着。
    当荣安深朝她伸出手时,她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尽管荣安深还未恢复如初,可他却能挽着女儿的手,清清楚楚说出这么一句话,“浅浅,爸爸祝你幸福安康一辈子。”
    她眼眶通红,手掌不由握紧,两边的礼台上摆满了香槟玫瑰,一时间,掌声如鸣,荣浅看到林南跟何暮站在人群的前方,各自身边都有心爱的伴侣。
    后面,还有荣家的亲戚、她的朋友们、她拍卖行的同事……
    简单而熟悉的婚礼进行曲,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格外煽情,荣浅觉得自己的每一步跨出去,都是那样不真实,就好像踩在了棉花糖上。
    走上几节台阶,荣安深将她的手交到厉景呈掌心内,他五指收拢握紧,纯白色的西装将男人的脸衬出一层别样的明媚,厉景呈胸腔内的激动跳跃着,他说不出别的话,嘴巴张了张,“老婆,你今天真美。”
    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听到这样的夸赞,荣浅不禁红了脸。
    林南跟何暮穿着波西尼亚长裙,两人手里均拿着花篮。
    她们看到自己的朋友满脸笑意,幸福而知足,林南鼻尖不由发酸,想到荣浅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何暮见她眼圈通红,“今天是浅浅的好日子,不管之前怎样,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
    林南轻点头,听着神父庄严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这般青天白日之下,又是在这样碧海连天的地方举行的婚礼,林南还未饮上一口酒,就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她们看到英俊的新郎执起新娘的手,“我,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到死亡。”
    其实,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接受了荣浅作为他的妻子。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荣浅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想到她和霍少弦跑到那个小镇上,想到他们在教堂里的宣誓,荣浅目光不由瞥向人群中,她看到了荣择,看到了江颂佳,看到很多亲人朋友,却唯独没看到霍少弦。
    她眼泪不知不觉淌落出来,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却仍有一种说不明的情愫在涌动,荣浅上前步,踮起脚尖吻向厉景呈的唇瓣,“老公,我也是,我们相守相爱一辈子,好不好?”
    林南噗嗤笑场,“我还没见过新娘主动的呢。”
    厉景呈双手捧住她的脸,“浅宝,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你这样的一句话,我肯定会守着你,以后,不论你野蛮还是暴力,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不由莞尔,厉景呈牵起她的手,两人步下台阶,众人掌心内的鲜花往上抛起,白色的头纱轻抚到荣浅面上,人群中,多少惊羡,又有多少向往的?
    “哇哇哇——”
    忽然,一阵哭声由远及近,荣浅看到月嫂抱着儿子大步走来,后面还跟着小脸通红的女儿。
    小米糍边跑边喊,“妈妈,小弟弟一点不乖,刚才就在哭,囡囡都哄他大半天啦。”
    月嫂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下,不能打扰,可她也是没办法啊,厉景呈望眼,“看样子是饿了,喂过了吗?”
    “奶粉不肯喝,估计跟小姐小时候一样,就喜欢母乳。”
    厉景呈面色微沉,“我们待会还要敬酒,你哄着点。”
    “哇哇!”没想到,儿子扯开嗓门哭得更凶了,小米糍双手捂住耳朵,“妈妈,给弟弟喂奶啦!他会把肚子饿扁掉的。”
    荣浅听到这样的哭声,也心疼,她伸手将孩子接过去,儿子到了她怀里,脑袋不住朝她胸前拱,小手撕扯着荣浅的礼服,林南跟何暮都看呆了,这婚礼可真是充满戏剧性,他们不仅带着一双儿女,还要上演现场版妈妈我饿了?
    “乖,别揪,妈妈的衣服……”
    厉景呈手臂护住荣浅肩膀,忙带着她大步回酒店。
    荣浅一顿就将儿子喂得饱饱的,他满足地哼唧两声,开始在床上做抬头动作。
    所有的宾客都被安排在酒店,第二天,还有会专车接送他们去周边游玩。
    厉景呈没让荣浅喝酒,用完晚餐,两人躺在海景房的大床上,厉景呈拉起荣浅的手,欣赏着他们无名指上的对戒。
    “这是我看过的,最最好看的戒指。”
    荣浅脑袋摆动下,“好累,快睡觉吧。”
    “睡觉?”厉景呈一把撑起身,“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了。”
    荣浅连声抗议,“我们就是举行个婚礼而已,都老夫老妻多少年啦!”
    可厉景呈不干,他这辈子,还没享受过洞房花烛夜呢!
    他扣起荣浅的手掌,十指交握,两枚戒指也恰到好处地叠在一起,在灯下泛着暖光。荣浅看在眼里,不由拉开了眸中的笑意,“景呈。”
    “嗯?”
    “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婚礼。”
    厉景呈单手撑起上半身,目光轻柔拂过妻子的脸,有了这层名分,他看荣浅时,似乎又多了层别样的感觉。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如羽毛般轻柔的吻扫过她的鼻梁,然后一直往下。
    荣浅唇角始终勾翘起,厉景呈维持着同她十指交扣的动作,他另一手将她搂入怀里,甜蜜的话语在她唇齿间蔓延开,“亲爱的,新婚快乐。”
    荣浅欲要回应,多余的话却被他堵住,不得不吞咽入喉间。
    南盛市。
    霍少弦坐在餐厅内,旁边的李芬然在旁劝,“少弦,待会跟人好好说会话,你也老大不小了,遇上相亲的机会你总那么排斥……”
    “妈,”他忽然冒出句话,“今天是浅小二结婚的日子。”
    李芬然一怔,很快做出反应,“你看,浅浅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以前的事,你也该放下了,少弦,你现在带着橙橙,妈不再要求什么门当户对了,只要找个家世清白稳妥点的姑娘就行。”
    霍少弦没说话,半晌后,家里的表姑就带着他相亲的对象来了。
    他抬头一看,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