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霜终于抬头，直直的望入林哲的眼中：“我现在看着你了。”
    “你是不是怪我昨晚上当着杨帆的面亲你？”
    “当时不是只有他在的。”肖霜表情淡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林哲眼中浮现一抹黯然。
    “我感觉不到你，虽然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可我还是感觉不到你，你人在我身边，心却不知道在哪里，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对吗？”
    肖霜没想到林哲也有心思这么细腻的时候，她不禁觉得有些心虚，习惯性的想低头，却听林哲说：“看着我，别低头。”
    肖霜就又看着林哲：“你要听实话吗？”
    林哲心中一沉：“说实话。”
    “好感是有的，只是还不到喜欢的程度。”肖霜说完，就垂下了视线。心里对林哲强势所起的一丝反感瞬间被歉疚取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只是你要听实话。”
    “杨帆就那么好吗？”林哲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苦涩的滋味。
    “林哲，感情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我和杨帆恋爱前，曾长期相处过一段时间，对彼此都了解，本来就有感情基础，又是在感情最浓时迫于无奈分手，我们之间还没来得及产生矛盾，一切都停在最美好的时刻，每次想起来都是他好的一面，实在是没那么容易就放下。”
    “如果我没有强迫你的话，你是不是准备继续和他在一起？”
    “……恩。”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林哲轻轻叹了一声，神色黯然。
    “你不用介意的，我既然答应你了，那肯定会把过去都放下，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肖霜心中不忍，主动去握林哲的手。
    林哲却把手抽了出来：“我们分手吧，感情的事强迫不来的。是我当时太自负了，以为自己比杨帆强，就肯定比他更适合你。”
    “你说什么？”肖霜讶然，“为什么要分手？”
    “肖霜，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不是为了图你回报我什么。既然你喜欢的还是杨帆，和我在一起并不快乐，我也不想再强迫你了，我甘愿退出，祝你幸福。”林哲站起身就要走。
    肖霜急忙拉住了他的手：“等等。”
    林哲转头，目光深沉而温柔：“自己打车回家好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肖霜咬着下唇，定定的看着林哲，“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哲凝视着肖霜，凌厉感十足的凤眼因眼眸中流转的脉脉温情而变得柔和：“你就是你，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其实我一点也不柔弱，绝不是你印象中可怜兮兮需要保护的小白兔。”
    “虽然最开始是你的柔弱激起了我的保护欲，可那晚，一起对付常腾时，我已经见识到你强硬的一面了。”林哲眼中露出淡淡笑意，“不得不说，你很对我的胃口。”
    “我其实也很强势，不喜欢被掌控。”
    “我可以为了我喜欢的人改变。”
    “我脾气不好，有时候会很任性，不喜欢被约束。”
    “我要女朋友是为了宠，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林哲，我其实挺怕你喜欢的只是我给你看到的柔弱样子，实际上真实的我并不是之前你所看到的模样，我这段时间一直将自己调整成你喜欢的样子，短期还行，时间久了，我其实也挺累的。”
    “我说我怎么总觉得我是跟一个假娃娃相处呢。”林哲唇角带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接受不了真实的你？”
    “那你还要分手吗？”
    “……我始终喜欢你，可我也有自尊的，如果还是没有心的你，那我宁可成全。”林哲认真的说。
    肖霜有些动容，仔细去看林哲，轮廓鲜明立体的五官还没脱稚气，他其实也不过十八岁，表达感情的方式或许粗暴了些，可他的真心同样不容置疑。
    “林哲，其实如果当时你不介入的话，我肯定会和杨帆和好如初的。可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是过去式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可也没有不能继续下去的理由。我不是墙头草，既然答应你了，就绝不会三心二意。只是我是个感情慢热的人，而且天生对情爱比较冷淡，可能现在我还没办法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可好感是慢慢累积的，你总要给我个时间。”肖霜目光温柔，含着似有若无的一丝情意凝望着林哲。
    林哲心脏砰砰乱跳：“你想清楚了，我不要你出于感激的报答。”
    肖霜笑了，走到林哲面前，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脸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里面心脏砰砰砰急促的跳动声，笑意加深，仰头看着林哲故作镇定的样子，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抚过他轮廓分明的五官，踮着脚尖，凑上去吻了下他的唇。
    林哲心脏骤停，他深深望着怀中的女孩，终于体会到爱情的美妙，不等她撤离，就扶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立即就得到肖霜热烈的回应。林哲吻过肖霜很多次，可从没有像这一次这么品尝到*蚀骨的滋味。
    原来添加了爱的成分，一个吻就能让人如置身天堂。
    吻到要窒息，两人才分开，林哲气喘吁吁的在肖霜耳边说：“我给过你机会离开的，是你不走，那以后就别想再离开我了，哪怕是捆，我也要把你捆在身边。”
    肖霜笑着捏捏林哲的脸颊：“走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肖霜坐在后座轻轻环着林哲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说：“林哲，我要是把你给我列的学习计划书给扔了，你会生气吗？”
    林哲轻笑：“随便你了。”
    “那我要是学习跟不上，你会生气吗？”
    “这件事我应该向你道歉，没关系，成绩不好的话，我陪你再复读一年。”
    “以后低调点好吗？我真不想当焦点人物。”
    “……好，不过每天都要让我亲一次，每次不能少于五分钟。”
    “……小色/鬼。”肖霜磨牙。
    “肖霜，努力一年，和我一起上大学吧，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试试看。”
    *******
    从这天起，肖霜开始按照自己的一贯方式来学习，她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把高二和高三的全部教科书记死在脑子里，期中考试时，她的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一，虽然情况特殊，可这对她来说，依然是奇耻大辱。期中考过后，她开始做试卷，大量的各种试卷，力求把死记硬背下来的书中内容和实际考题相结合。比起高一时一切要靠自己理解，现在有林哲这个学霸在，她觉得轻松了很多，到期末考试时，她的成绩已经进入全班前十。这结果既在林哲的预料之中，却又出乎预料，比他想的要提前的多。
    “站在一样的平台上，说不定你比我还厉害呢。”林哲对肖霜由衷的佩服。
    “不努力，哪里对得起你每天跑前跑后的打理我的生活琐事。”肖霜笑着捏了捏林哲的脸颊。
    “那你怎么报答我？不如把五分钟改成十分钟吧。”林哲厚着脸皮，趁着没人注意，飞快的在肖霜唇上偷亲了下。
    “你脑子就光想这些事吧。”肖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分外怀念当初那个高高在上寡言少语冷峻凌厉的林男神。
    “肖霜，我真想快点毕业。上大学后，我们就在外面租房子住吧，然后一毕业就结婚，就再也不担心你被别人抢走了。”
    “国防大学不招收军外学子的。”肖霜不得不泼林哲一头冷水。
    两个月前，林哲就告诉肖霜，他一毕业就要去国防大学进修。他没说自己的身世，肖霜也没问，只知道他除了是一中的高三学生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某军区的特种兵王，只等到国防大学学习历练后，就要做军官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肯定让你能进去。”林哲很自信。
    “就算进去了，好像必须住宿舍吧。”肖霜接着泼冷水。
    “总有放假的时候。”
    “林哲，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军校，我不适合的。北京大学多了，我考别的学校不行吗？”
    “不行，别的都依你，就是你必须跟我在一个学校里。”
    “为什么？都在一个城市，见面很容易的。”
    “我不放心，我怕有人会拐走你，就像我从某人手中把你抢来一样，我怕某人会反攻。”林哲目光灼灼。
    肖霜沉默了。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已经讨论过很多次，每次都讨论不出结果，每次都卡在同样的点上，不欢而散。
    杨帆，过了这么久，想起杨帆，肖霜心里依然是像是被刺扎了一样，疼一下，不厉害，却也不容忽视。
    半年了，杨帆的变化让整个学校的人都吃惊。以前他爱玩，学习从来不用功，身边总是跟着一大群以玩乐为人生目标的纨绔子弟。可自从升到高二后，这一学期，他的成绩直线上升，期末考，他是年级第一。除此之外，据小道消息说，杨帆除了上学之外，还开了一家投资公司，据某些家里有大人经商和杨家有交集的学生透露，杨帆的投资公司效益很好，而他本人还炒股，听说赚了很多，杨帆的爸爸逢人就夸自己后继有人，终于能含笑九泉了。
    随着这些变化，杨帆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从阳刚灿烂的俊朗少年变得内敛深沉。以前他最喜欢笑了，现在却很少能看到脸上带笑容，眼神阴郁，话也变少了，性格越来越难以捉摸，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都在一个学校里，避免不了会碰到。偶尔碰到了，杨帆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纠缠肖霜，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你看到我的变化了吗？我现在能不能担负起你的人生？
    肖霜对杨帆的变化感到欣慰，却又为他的执着而心酸。苦难从来都是让一个人成长最快的方式，而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则让一个单纯的少年蜕变成了商界新贵。
    想到当初为了激励他给出的暗示，肖霜心里就是一阵刺痛。
    他在等，等她兑现承诺。而她已给不了他任何的承诺了。
    林哲应该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没有跟过去一样，用粗暴的方式宣布所有权。而是对她好，好的让她不知所措。除了必须同校之外，他对她是百依百顺，想尽办法讨好。
    而肖霜也无数次想过，自己要不要为了林哲去牺牲自己的人生呢？尽管林哲那么好，可她还是做不到，为了他，丢掉自己的理想，去做他的附庸。
    军校，只是想想，肖霜就觉得无法忍受。她喜欢经商，喜欢赚钱的感觉，可这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林哲解释。
    或许，她天生是个寡情的人，做不到为了爱牺牲一切。
    ☆、第55章 传说中的棒打鸳鸯
    期末考刚一结束，没等到领通知书，林哲就被急招走了，只来得及跟肖霜说要去北方某地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而肖霜则意外的接到了之前那家出版《情定大清朝》的出版社电话，说是《情定大清朝》销量不错，准备再版，让她写几个小番外加在新版后面，同时向她约稿。
    肖霜斟酌了一番，答应了。不过要求时间必须由她定，不再赶稿。而且，版税必须提高。她现在不差钱了，会答应写，纯粹因为兴趣。双方商议了几次，出版社决定等看过肖霜新文的大纲和前五万字后再商议版税。
    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兴旺，经常有人来店里找老板商议加盟的事，肖家经商议后，其实是肖霜经过慎重的思考后，决定把肖家飘香火锅店往连锁店的经营模式发展。
    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寒假其实学校组织了补习，不过肖霜没参加。她太忙了，买了电脑后，每天晚上都要写两三个小时，白天又要和有兴趣加盟的人谈加盟连锁店的事，就这么到年底，火锅店休息，她才算是闲下来。
    小年夜那晚，肖霜刚下了公交车，还没走到幸福小苑的门口，就被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给拦住了。车中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色皮草的贵妇，大约三十多岁，容貌端庄中透着艳丽，气质雍容华贵，踩着优雅的小碎步走到肖霜面前，微微一笑，带着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式的亲切问：“请问你是叫肖霜吗？”
    肖霜点了点头。
    “我是林哲的妈妈，我们聊聊好吗？”贵妇做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
    肖霜犹豫了下，仔细在贵妇脸上看了看，依稀能从这张美艳的脸上看到林哲的三分轮廓影子，她才上了车。
    贵妇轻笑一声：“你到是挺谨慎的，怕我骗你呀。”
    “不知道阿姨找我想聊什么？”肖霜独自一人坐在后座，两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又胆怯的模样。心里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林哲妈妈的来意。
    “不急，总要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林哲妈妈开车绕到省城的富人区，停在一家装修清雅，低调中透着奢华的咖啡馆门前，肖霜抬头看了眼，咖啡馆店名是英文字母组成，但肖霜不认识，或许并不是英文，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才会来的地方。
    “这家咖啡馆是我在意大利留学时的一个同学开的，店名大意是晨时的阳光。走吧，这里的卡布奇诺做的很不错，我想你应该会好奇的。”林哲妈妈走在前面，推开店门。
    肖霜木然的跟在后面，店里的洋老板一看到林哲妈妈立即热情的上来拥抱，两人用意大利语交谈了很久，林哲妈妈才换回中文说：“安吉儿，我带一个小朋友来聊会儿，给我们两杯你的招牌卡布奇诺，就在那边靠窗的二号位置。”
    “走吧，肖霜。”林哲妈妈对肖霜优雅一笑，牵着她的手，走到二号的卡座。
    这家咖啡厅走的是高端奢侈路线，店里装修精致昂贵，一般人消费不起。此刻，整个一楼，只有二号后面的卡座有人，因为被错落有致的盆景遮住了，肖霜只能看到两双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
    坐在位置上后，林哲妈妈很随意的从随身带的香奈儿包包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扔到垃圾桶里，然后依旧挂着亲切的笑脸看着肖霜：“听说你成绩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