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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狩猎黄昏

    ——!
    成为雪原上突兀的靶子,贝拉萨克特战斗的本能让他向着自己身体一侧扬起手臂,结果架住的却是一支黑色的刀鞘。
    银灰长刀从中抽出,拿着利刃的男人有一双碧色的眼眸,但贝拉萨克特能在其中发现隐隐的猩红。
    这是同类的气息,他垂涎已久。
    “哈,你们是一伙的?”
    这种连突然袭击都算不上的举动令贝拉萨克特更加兴奋,他赤红的眼里迸发出精芒,利落地躲开由地面迸发而出的冰锥,停在半空中。
    隐藏在山顶的何塞弯起嘴角。
    “不好意思,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我们是一伙的。”
    战斗打响,冰雪所造的监牢在雪山上开出一个个巨型花簇,用风雪作为掩护、何塞将准备好的法术一个接一个甩在黑鸦身上,就连呼啸的风都被魔力撕扯出锐响,卷扬起成吨的飞雪化为龙卷,掩护弗林特逼近贝拉萨克特近前。
    由恶魔之骨铸造的长刀圣咏现在如同弗林特身体的一部分,使用它不再会给他带来任何不适跟痛苦,贝拉萨克特对面门迎来的刀锋感到奇怪,他试图像挥开雾气那般瓦解弗林特的攻势,遗憾的是这个举动直接削下他的手掌,在恶魔身后劈开驱散积雪的一道深长的沟壑。
    “竟然有恶魔会使用武器而不是自己的爪牙。”
    贝拉萨克特对此大感兴趣,但他也看出弗林特对刀的掌控极为精湛,对这家伙来说武器也许就跟爪牙划等号。
    被削掉的手掌变成血的碎末消失,黑鸦邪笑着抬手,瞬间已经完好如初的右手握起拳头,周身的魔气暴涨,四周岩石崩碎滑落飞向弗林特,猎人躲也没躲,迎着障碍继续拉近跟黑鸦的距离。
    本来迎面撞上的巨石还没接触到弗林特跟前就粉碎为尘埃,何塞的魔法在为一跃而起的猎人开路,围绕他们炸响的冰华抵消碎石的碰撞,咒法飞弹密集地排布一片狼藉的地表,它们制约着黑鸦的动作,给弗林特寻找进攻的机会,没有一片雪花落在持刀的猎人身上,他鬼魅的身形在冰幕中闪现,每一步的前后何塞都如同能预知恋人的动作,熟知彼此堪比自身的他们封锁贝拉萨克特的去路,把他逼退到山崖。
    圣咏划过浅灰的光弧,压下黑鸦想要飞退到空中的身形,刀身隐有血光弥漫,这是弗林特在熟知圣咏不能对恶魔的身躯造成直接伤害的情况下,直接把力量导入刀身,这一次他的锋刃将斩下黑鸦的头颅。
    然而圣咏被一只手硬生生握住,贝拉萨克特强硬地止住弗林特的攻势,以此来告诉对方单靠这样的攻击根本不足以摧毁恶魔的防御。
    能够抵御魔气千百年侵袭、与之共生的恶魔哪里有这么好对付?
    弗林特瞳孔微动,立刻抽身而退,贝拉萨克特不会让他逃脱,驱赶灰尘一样击碎何塞为弗林特架起的护盾后,他只用一击就将自己跟对手所站的悬崖粉碎,借坠落的巨石砸向弗林特,伸出手臂洞穿他的胸口。
    “拿出你真正的实力,这样多没意思。”黑鸦把弗林特钉在山壁上,发现对方身上的血肉倒是十分真实,不像恶魔后天幻化出来的赝品,恶魔的人形态大多徒有其表,不会弄得这么逼真,而就在他稀奇的刹那,弗林特抬手锁住贝拉萨克特一边臂膀,圣咏直挑恶魔头颅。
    “没完没了。”
    黑鸦见怪不怪,直接迎着刀尖撞上去,圣咏刺入贝拉萨克特眉心,却无法再进去短短一寸,恶魔咧开嘴笑了笑,扼住弗林特咽喉。
    “还不认真的话我就只能先杀了那个法师了。”
    贝拉萨克特所说的认真是要对手化为原身跟他战斗,用人形态厮杀无聊又不好操控,他们是恶魔,变成蝼蚁似的人类模样本就自跌身份,如果不能酣畅淋漓的战斗,他来到人间根本毫无意义。
    可是眼前的对手充耳不闻,弗林特抽出圣咏扭身把贝拉萨克特抵在光秃秃的山壁上,丝毫不在乎这个举动让他被扼紧的颈项发出清脆的折断声,碎石划破他前额的皮肤拉出一道长痕,伤口瞬间就愈合了,弗林特眼都没眨,强硬地用手中长刃刺穿贝拉萨克特胸膛。
    “我说了这没用。”
    黑鸦有些怀疑对方的智力,他的身体里只有血肉,这一次圣咏刺进去毫无阻力,但也是因为身体的主人能毫无障碍地随意操控它的“硬度”,而恢复这身皮囊也不过是耗费他一丁点力量罢了。
    但让贝拉萨克特意外的是,弗林特竟然把手从武器上松开,他终于开口,冷淡疏离地道:“该睁大眼睛仔细看看的人是你。”
    他话音未落,本该被黑鸦捏断脖子的男人如碎片幻影飘飞,霎时间捉摸不到,贝拉萨克特恼怒大喝:“嘁,又来这一招!”
    恶魔把钉在他身上的碍事长刀扔到一边,在弗林特消失后只耽误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然而就是这两秒也足以做成许多事。
    ——。
    炽热浓烈的白光首先出现在贝拉萨克特眼底,他的视野里一片比冰雪还要纯白的无色,接着渐渐演变成压缩周遭空气的热量。
    这股爆裂的热度别说冰雪,就连再坚硬的钢铁都能一触即熔。
    恶魔贝拉萨克特被这团毁灭的光晕吞噬。
    法术发动的光华从雪山山壁升腾,一开始只是光芒和热度,接着逐渐演变成大地轰轰烈烈的震颤,这颗酷烈的纯白光球不单单溶解一大半山体,连锁反应的雪崩没有半秒耽搁、在周围形成滚滚雪潮,直扑群山脚下,一时间山岩裸露的赭灰超越雪白成为此地的主色调,温度节节蹿升,白花花的雾气往天穹卷起,仿佛把这个地方强行带离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