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看到他们停了下来。
    站在斑驳昏黄的树影下，亲亲热热地讲了几句话。
    然后，韩宇阳搂住了凌瑶瑶。
    他们……缠绵地吻在一起……
    夜晚的光线太暗，明皓轩无法看清凌瑶瑶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也像从前他吻她的时候？
    那么羞涩，微微闭着湿润的双眸，脸颊红得像枝头熟透的红苹果……
    其实也许，他们两人并没有吻多久。
    然而对于明皓轩来说，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和煎熬。
    他觉得他应该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把这两个显然刚刚堕入爱河的人分开，把肯定是昏了头的小丫头拉回他的怀抱。
    向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宣布：她是他的，她只属于他！除了他，谁都不可以染指她一毫一厘……
    甚至，他想他还可以再卑鄙一点，直接找到韩宇阳告诉他，凌瑶瑶是不能生孩子的。
    韩宇阳是家里的独子，如果知道了这个残忍现实的情况。
    不说立马反悔，至少会犹豫的吧……
    可是，他却只是紧紧地攥紧了自己冰冷麻木的拳头，定定地站在原地。
    像极了他身后那棵被定住了大树，只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脚步却无法移动分毫……
    他们吻得缠绵，应该是明皓轩的臆想，妒火中烧以及五内俱焚的状态下出现的臆想。
    事实上，韩宇阳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凌瑶瑶。
    毕竟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室外，而且是在凌家人的眼皮底下。
    即使他想多吻一下，凌瑶瑶都不会好意思的。
    两人很快就分开了，互相道了晚安。
    韩宇阳挥手跟凌瑶瑶告别，凌瑶瑶也抬脚往别墅大门走去。
    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一个高大俊逸的人影，如同黑暗中冒出来的一堵墙一样，牢牢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凌瑶瑶抬起头，看到了明皓轩那张俊朗无边但却阴晴不定的脸容，上面布满各种各样深沉难测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怔了怔，心中莫名一慌。
    咦？他从哪里来的？来了多久？
    那刚才她和韩宇阳……是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尽管跟他之间，早已经没有任何瓜葛牵连。
    她现在同任何人恋爱接吻甚至上床都是正常的，明皓轩也没有任何权利干涉。
    可是凌瑶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看到明皓轩，她还是感到很无措，有种近乎心虚的慌乱感。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是光明正大的恋爱啊，怕什么呢？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明皓轩的声音同样干涩，而且带着暗哑，全然失去了往日那种潇洒自如的磁性。
    “哦……”凌瑶瑶垂下眼眸，小声地，不太流畅地说：“今天我出去爬山了，很远，所以，回来的有点晚……”
    明皓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下头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
    那深邃锐亮的目光，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凌瑶瑶更加觉得不安了，仿佛再在这里多站一分钟都有可能使她抓狂。
    她急切地转过身想要去开大门：“我进去了……”
    可是明皓轩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拿钥匙的手，那样紧，那样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能感觉到，从他厚实掌心传来的那干燥灼热的温度。
    凌瑶瑶的心很没规律地一跳，钥匙差一点掉到地上，转过脸来瞪着他：“你干什么？”
    “跟我去一个地方。”明皓轩苦涩地扯了一下唇角。
    凌瑶瑶渐渐冷静下来，抬手抚了抚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声色恢复昔日的淡漠：“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明皓轩却不由分说，把她横腰抱了起来就大步往他的车边走去。
    凌瑶瑶晕了一下，开始愤怒地挣扎：“明皓轩，你别太过分！我哥和小晨姐都在里面，我一喊他们就都听到了！”
    “放心，不会非礼你。”明皓轩控制着她乱动的手脚，神情十分沧桑，而又郑重：“我只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也许那里，还有一些你值得回味的东西，看了之后就送你回来。”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语气无比艰涩：“如果去了那里，你还没有一丝感触，那……以后，你想和韩宇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凌瑶瑶听他说得不像开玩笑，不由勾起了几分好奇心，问道：“是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明皓轩淡淡地说了句，打开车门把她丢到副驾座上，自己随之也上了车。
    名贵豪华的小车，风驰电掣一般地驶离，迅即消失在秋意朦朦的夜色之中。
    一路上，明皓轩都没有再说什么话，仿佛他还和从前一样从容淡定。
    但是那唇边紧抿出来的冷硬线条，以及握在方向盘上那指节发白的手指，却泄露了他此刻心底的凌乱与疼痛……
    车子开得距离闹市区越来越远，凌瑶瑶渐渐发现，这是一条记忆中十分熟悉的路。
    不繁华，然而却让她很难忘记的路。
    两年前，她曾经每天在这条路上奔波行走。
    但是这次回来以后，她却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
    当车子稳稳地停在她和陶文静曾经租住的那栋楼房之下，明皓轩说：“到了。”
    “来这里干什么？”凌瑶瑶坐着没有动，漠无表情地道：“房子早就退了。”
    “我又租下来了。”明皓轩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去看看吧，上面，还是你走之前的老样子，我什么都没有变动。”
    凌瑶瑶愣了一下，心中又是诧异又是感慨，一时之间真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没再说话，默默无语地跟随着明皓轩走下车，又默默无语地同他一起往八楼走去。
    这里的楼道依然拥挤狭窄，见空插针地摆放着自行车，蜂窝煤炉等等之类的杂物。
    两年了，似乎没有一点儿改变，只是显得更陈旧了。
    好在，也许是因为有了明皓轩这个大住户，路灯居然全部都是好的，每一层都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