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作品:《绒球球入职冥府后》 这些本该气势万钧镇压厉鬼的天上仙神,像谁一群被赶向屠宰场的肉牛,刷刷往下掉,而后没了声音。
仅仅用了几分钟时间,十万天兵天将,全都被驱赶着坠入了万骨渊。
一直到最后一个天将被从后赶上的阴兵一刀砍下,尖叫着翻倒跌进浓雾,鬼雾蒙蒙的万里平原中,都弥漫着一种不真实感。
不管天庭如何堕落,天兵天将仍旧是三界中最强悍的力量,让人界和阴间又敬又怕。
哪怕竹宁猜到他们可能会输,也认为天庭会输得极其惨烈悲壮,就算是有天兵天将投降,最终战败也在情理之中,但绝不会死得这么稀里糊涂,轻如鸿毛。
但十万天兵,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没了。
然而,这并不是事情的终结。
这边,十万天兵天将,刚刚才像待宰的猪一样被赶进万骨渊裂口,万骨渊对面,浓雾掩映下的平原上,远远扬起一片尘土,就像万马奔腾般在不断靠近。
“兄弟们快跑啊!”
“啊啊啊,五方鬼帝追过来了!”
这波没命狂奔的残兵败将,正是刚刚攻下五方鬼帝老巢的十万阴兵,这波阴兵虽然既听话又忠心,但正如阎王爷所说,地府训练出来的阴兵,五打一必败,十打一不输。
刚才趁着鬼城没人,这十万阴兵耀武扬威的当了一回拆迁大队,但这时候,眼看是被忙着占领地府的五方鬼帝发现了。
万骨渊对面鬼雾弥漫的平原上,前方是十万盔弃甲的大军,后面是乘着阴风追来的恼羞成怒的九个鬼帝,以及几百伶仃小兵……
看来,五方鬼帝的底蕴被又骗又偷袭,到现在已经不剩什么了,但照样把地府的十万阴兵撵得没命狂奔!
说他们是一盘散沙,也太过绝对,毕竟那个年轻的六零后鬼将,奔跑之余不忘向自己的士兵大喊:“迂回逃跑!大家迂回逃跑!快跑啊!!!”
十万大军在鬼将的带动下,气势陡增,脚程飞快,冲着前面被烟雾掩盖住的深渊就冲了过去。
小绒球紧张得后颈的绒毛都竖立起来,就在这时候,它突然感觉身边有些异动……
小绒球回头一看,发现有两缕黑雾从后面偷偷摸摸飘了过来,像是两只甩不掉的大蜈蚣,左躲右藏从浓雾中匍匐前进。
看这猥琐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两个阎王爷到了。
轮转王和一殿阎王始终落后黑无常半步,他们也正奇怪从天上跑着跑着怎么就进了鬼域,而后就目睹了十万天兵天将坠入万骨渊的惨状。
这景象,直吓得两个阎王爷脚下发飘,原本就有些扎眼的黑雾,更像两条大青虫,从浓雾中畏畏缩缩扭了过来,生怕被底下的数万阴兵发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阎王爷还没站稳,就被远处遥遥传来的无数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看去,只见万骨渊对面,冲在最前方的那个带领大家逃命的鬼将,最先哇哇大叫着坠入浓雾,后面十万大军前赴后继,没命狂奔,下饺子一样刷刷往下掉。
这回连驱赶都不用,两分钟过后,十万阴兵全部坠崖,一个不剩。
由于这些阴兵反应太过迟钝,冲着悬崖跑,都不带刹车的,以至于五方鬼帝手下硕果仅存的几百人,也跟下去了九成五,幸亏五方鬼帝在最后关头察觉不对向后急撤,才免于团灭的命运。
但这几个鬼帝已彻底成了光杆司令。
两条大青虫形似的黑雾当场就瘫成了吊丝鬼,由于他们想得太大声,旁边的小绒球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的乖乖,这不是完蛋了吗?”
“一殿阎王,你说这是不是咱俩风水不好,刚才天庭地府加起来还有二十万呢,咱俩一过来,不到一炷香,全没了?”
“还真别说,本王对这万骨渊可是最熟悉不过,平时做噩梦,天天梦到冥王跳万骨渊,他这口锅扣的,可吓坏本王了!”一殿阎王心有余悸,声音颤抖,“好不容易过了几百年,这茬终于过了……嚯,又掉下去二十万!”
……
两个阎王爷已经基本疯了,对面五方鬼帝被几方人马连着坑成了光杆司令。
而北阴大帝的十万阴兵,缺却只损折了不到三成,还剩下七八万举刀站在浓雾中。
这些鬼域厉鬼虽然是五方鬼帝的军队,近年来才被北阴大帝的人控制,但也是纪律严明,气势肃杀。
他们显然知道前方是何处,数万阴兵无一推搡,在鬼将的命令下整齐划一的后退三十米,远远避开了浓雾中的万骨渊裂谷的边缘。
至此,事态已经无法扭转,万骨渊边,迎着冽冽阴风举持刀站立的八万阴兵,依然是三界中最后一股力量,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杀意,无人可挡。
当空涌起一片墨的乌云,北阴大帝和他的上千亲兵降落在阵前。
两个阎王爷吓得浑身哆嗦,连带着阴雾都有些模糊。
万骨渊那边的五方鬼帝看大势已去,终究战战兢兢地原地跪下,对着他们昔日的主子再度称臣。
万骨渊边,八万阴兵单膝而跪,用低沉浑厚的鬼语喝道:
“万鬼尽俘,万神皆臣,三界归一,终为王土。”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
随着数万阴兵的沉声大喝,他们膝下的土地也随之发出了某种不祥的吱嘎,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还没能最后一个万字出口,伴随着石破天惊的巨响,整片地面突然塌陷,八万阴兵连同北阴大帝在茫然中齐齐下坠,混合着泥土碎石,掉进了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黑无常早在吱嘎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便向后急撤,顺便捞住了两个阎王,等到地面崩塌之时,他已抱着小绒球拎着阎王,踏在了真正的峡谷边缘的岩石上,目送着几十米外的飞沙走石尘土滔天!
小绒球这才看清,北阴大帝大军方才站立的地方,压根不是什么崖壁边缘,而是深渊之上加出来的一片平台……
万骨渊之上,不能腾云。
否则五百年前的冥王,也做不到一跃而下飘不起来,成功给十殿阎王扣锅。
两个阎王爷吓得嘚嘚直抖,半天都恢复不出个人形儿。
最终还是轮转王快人一步,首先从黑雾中长出一张脸,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目瞪口呆地看着崖壁上支棱出来的无数木架木台,磕磕巴巴道:“这么大的台子,没个千八百年可搭不出来……”
黑无常纠正:“没那么久,前后四百多年。”
小绒球还没从惊吓中换过来,小家伙过了几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歪着小脑袋弱弱开口:“唧?”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喊口号呀?
黑无常指了指隐蔽堆在一处裂缝中的几十个大木桶,轻叹道:“口号是个意外,原本准备的几十吨地狱炸鬼油,还没用上。”
第222章 chapter 222 决战10
这时候, 两个阎王爷已经没空去管地狱里丢油的事了, 他们满脑子都是黑无常刚刚说的那句话。
四百多年?
那时候黑无常就算计着北阴大帝的阴兵了?
一殿阎王实在没忍住,壮着胆子开口道:“四百年前就,那时候是北阴大帝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要往这儿站吧?”
黑无常轻抚着手中的小绒球, 平静道:“改革地府,必定不会一帆风顺, 同意自然最好,不同意改革的便过来站一站。”
两个阎王爷此刻虽然飘在半空, 但只感觉后背冷风嗖嗖……
轮转王心肝直颤,战战兢兢地飘到黑无常身旁,忙不迭陪笑道:
“这改革,我轮转王是绝对支持,地府天庭什么乱七八糟的,绝对该改了!那个……现在这地上都实成呢吧?不会再塌了?”
两个阎王爷兀自在那里担惊受怕,小绒球却隐隐约约听到,前方的万骨渊中,似乎遥遥传来某种响动,就像有很多人在齐齐喊号子似的。
这时候的小绒球一点也不害怕了,它甚至十分开心地给自己凝聚出一朵胖胖的小乌云,蹲在上面向万骨渊边慢慢飘去,想要一探究竟。
而后唧的一声就被黑无常拎了回来,“那边危险,不要乱跑。”
小绒球不开心了,很不服气地左扭右扭,软软的绒爪很不客气地蹬在了黑无常冷峻的脸上,“唧!!!”
旁边的阎王爷直接吓呆了。
黑无常轻笑了一下,捧起无法无天的绒球子,乘着阴风向前飘行了十余丈。
这时候,小绒球第一次看清深渊中的景象,原来这雾气蒙蒙的深渊中,并不只有这一个已经垮塌了的高台,在这些断木废墟的里侧更深处,被阴雾遮挡的黑暗中,还有两个巨大的木台!
这两个木台一高一低,至少在崖壁底下数十米,就像两个巨大的隐形防护网,静静伫立在云雾中。
较高一些的木台上,是井然有序的十万地府阴兵,他们正在六零后鬼将的指挥下,众志成城、满头大汗地喊着号子:
“兄弟们,加把劲儿!”
“一二——拉!一二——拉!”
十万阴兵齐齐拽住草绳,喊着号子用力拉拽,随着一二一二的呼喝,隐藏在浓雾中的大平台,正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缓缓升起。
自古,掉进万骨渊中的,没人能爬出来,因为万骨渊就像就像一滩没有任何浮力的死水,就连仙神鬼帝也不能借着阴风祥云从中脱身。
落入其中,魂飞魄散。
但有再多禁忌,也拦不住定滑轮……
两个阎王爷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提心吊胆地跟了过来,看到万骨渊中的那一幕,惊得眼神都直了!
“这、这……”
“万骨渊还……还能出来?”
“万骨渊中的噬魂之力,越深越为强大,地府的阴兵只掉下去几十米,顶多散一散阴气,要不了命。”
说到这里,两个阎王爷像是同时响起了某件事,神情骤然恐惧起来。
“那冥王他……” “当时鬼域未兴,深渊中没有浓雾,我眼睁睁看着冥王向下掉了千丈。”
“对对,当时如果有台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约……是死了?”
“绝对死透了。”
两个阎王爷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到这里,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飘在自己小乌云上的小绒球,一脸鄙夷地看着两个阎王爷,当初我若不是苦练了十余年攀岩,小有所成,敢从悬崖边往下跳?
……
那边,十万阴兵终于把木台拉了上来,动作极其熟练地架起木桥,排着队穿桥回到悬崖边,开始集合,而后扛起埋在途中的大捆麻绳,排着队列行进到另一个更深的,几乎隐没在浓雾中的木台正上方,开始往下放绳索。
“哎,底下还有活着的吗?”
“天庭的兄弟们,还活着的喊一嗓子,把你们拉上来!”
地府阴兵从来没见过神仙,此刻正热情高涨地和地下的天兵兄弟喊着话,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掉下去似的。
六零后鬼将情商高一些,朝着底下不太动弹了的天兵天将中气十足地大喊: “兄弟们,别多想,我们也不知道这哪儿来的绳子……都是鬼帝那帮混蛋在捣鬼,我们是地府正经阴兵,是在救人,你们说对不对?”
天庭的专属大台子比地府阴兵的要低很多,受到的侵蚀呈指数倍增加,还能动弹的那些个天兵天将谁敢反驳,只得硬着头皮连连称是。
等到第一批天兵被绳子吊着一点点拉上来的时候,两个阎王爷才看到那天兵的模样有多惨,像只被烫了毛的野鸡似的,软塌塌挂在麻绳上,周身被深渊侵蚀的仙气还没散尽,看起来仙雾缭绕的,像是从蒸笼里拿出来的一样。
总之,那天庭专属木台的高度十分讲究,弑杀仙神的罪名是绝对背不上的,但捞上来的这些个不太会动了的东西,没个三五百年,恢复不过来。
这是一个艰巨而缓慢的巨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