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南移开视线。
    峸鸿把他的脸掰回来，抿着唇与他对视。
    许久后，岐南忽然笑了一声，拍开他捏住自己下颚的手：“那你这么急着套牢自己，你是不是傻。”
    峸鸿慢慢道：“岐南，你为何不愿意与我结契。”
    岐南盯着山下的空地不看他，淡淡道：“因为我是只能活一万年的大乘期，而你是永生的源境。”
    峸鸿呼吸一滞。
    “道侣契约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灵源契约的一种，结了就解不掉了，”岐南垂下眼，“即使原本那个道侣死掉，你想再找个新的也做不到——因为这事得让原本的道侣同意，但死人是不会给回应的。”
    峸鸿道：“我不会找别人。”
    “别傻了我的大少爷，”岐南笑着说，“才三百多岁的你，怎么敢说万年后会如何？若我早早离去，却有另一个修士陪你十万、百万年，你又怎知你不会后悔如今的决定？”
    峸鸿猛地抓住了他的领口，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呼吸有些凌乱。
    岐南一抬眼就看见了他泛红的眼睛。
    原来这家伙，除了脸红，也还是会有其他表情的嘛。
    峸鸿低下头用力咬住了他的唇。
    岐南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他没有挣扎，峸鸿也没有放开他，只是这个吻越来越疯狂，到了后来甚至让岐南有种即将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直到岐南的门派令牌发出了细微的波动，岐南才推开峸鸿剑君，伸手抹了抹唇角的血丝。
    传讯来的人是皇天剑门的大阵看守弟子：【岐南长老，有个源境修士找您。】
    岐南以为又是鸿羽商会的人，于是漫不经心地问：【是谁？】
    看守弟子答道：【是一个自称来自南天洲、道号左冥的修士。】
    岐南见状微微挑起眉。
    天音门副掌门左冥？
    他突破源境了？
    第99章 乱世降临的第三天
    “左冥，你怎么到大荒洲来了？”岐南给左冥倒了杯茶。
    左冥面色苍白, 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沉默了许久后出声道：“岐南，原来你就是行墨客, 难怪你的丹药那么出色。”
    岐南笑了笑。
    在加入皇天剑门后，皇天剑门就已经对外公布了他的道号“岐南”，而在前往鎏义学府时他用的也是这个名号，是以左冥会知道并不奇怪。
    但他能看出左冥的状态很不对劲。
    “喝点茶吧。”岐南打趣似的道, “行墨客亲自炼制的清心茶, 能免费喝到的人可不多。”
    左冥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沁入心扉, 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仿佛下一秒就能飞上云端。
    左冥的眼眶泛红, 喃喃道：“要是灵霄也能喝到就好了。”
    他猛地捂住了脸双肩颤抖, 似乎是在无声哭泣。
    岐南沉默了片刻，出声询问：“左冥，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是想来找皇天剑门的。”左冥哑声道，“但到了大荒洲，才发现你也在这里。”
    他深吸口气，抬起头看向岐南，道：“岐南……你还记得当初你见过一面的粉裙兔妖女修吗？”
    岐南回忆了一下, 问道：“你是说灵霄的第三百九十七房小妾？”
    “对, ”左冥咬牙切齿, “她是个源境, 而且多半是归元修士。”
    岐南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归元修士？
    对了——当初峸鸿说有三名归元源境伏杀他，是一人，一兽，以及一妖修。其中巨兽被峸鸿当场斩杀；人族用金乌之核“钓鱼”，巧合下被他反杀；而剩下那名妖修，至今不知所踪。
    莫非就是那粉裙女修？
    左冥说到这里时情绪有些激动，深呼吸了几下后才继续道：“我最开始没有发现异常，但很快，我察觉到灵霄几乎到哪儿都带着那个女修，甚至连门派都不顾了——我尝试劝说他，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还脾气暴躁地和我吵了一架。”
    “我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直到他瞒着我拿走了门派的一大笔积蓄，带着那个女修去看夺位挑战。”左冥咬牙道，“我气坏了，通过道侣契约想要寻找他所在的位置，但很快我发现——他不回应我了。”
    岐南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微变。
    左冥眼中漫出水汽，他深吸了口气仰了仰头，声音里却还是带上了几分无法抑制的哽咽：“我立刻抛下门派事物赶往夺位挑战所在地，但赶到时，夺位挑战已经结束了。”
    “我听见无数修士在欢呼行墨客，狂欢着胜利。”
    “混乱的人群掩盖了我的气息，我成功靠近了灵霄……然后我听见那兔妖女修在自言自语，她说‘该死，怪不得皇天剑门来的是峸鸿……行墨客！你该死！’。”
    “我当时没有在意，眼睛里只看得见她身边的灵霄。”
    左冥目光放空，陷入了回忆中。他的身体微微哆嗦起来，表情狰狞，额上一片黯淡的道侣契约纹浮现：“然后那个女修就控制着灵霄对我动手了！灵霄他是我道侣！他根本不可能对我下杀手啊——是那个女修控制了他！”
    说到这里左冥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他猛地抓住了岐南的手：“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帮我报仇！我要让归元那群混蛋去死！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拜托杀了他们，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