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了谁一巴掌？”柏小玖在手机这头有些懵，刚才好像是钱蕙灵的声音。
    柏小玖跟钱蕙灵也不算熟悉，她的音质又很普通，只能猜测说出这种话的多半是她。
    又是生病，又遇见这种事，柏小玖整个人都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
    现在又听到戚景臣说到打人，顿时觉得脑子更乱了。
    “一个讨厌的人。”戚景臣皱着眉头看钱蕙灵眼眶红了，害怕她闹事，也不知道如何威胁人，又举起了手。
    秦寒雪抽完烟，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才慢悠悠进了工作区，一来就看见钱蕙灵侧对着她，捂着脸，戚景臣抬着手。
    吓得几步上前，一把拽住戚景臣的手腕，一脸茫然的来回问，“这是怎么了？”
    “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戚景臣被秦寒雪拽住，轻声给柏小玖说完，先挂了电话，用厌恶的表情瞪了一眼，红了眼眶，快要哭出来的钱蕙灵，“她乱说话。”
    秦寒雪听到这话，哪里能明白前面具体发生什么，只以为钱蕙灵是不是又大胆表白了？
    心里有些对于这个女孩不自重的一丝讨厌，但还有些同情，不管说了什么，戚景臣作为一个男人，也不该动手。
    “乱说话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啊。你一个男的，怎么可以……”秦寒雪话说到这里，一看钱蕙灵把手放下来，那半张脸上红肿了起来，吓得上前仔细看，压低了声音，“怎么肿了。”
    “我要报警！”钱蕙灵抬起手想揉脸，刚碰到，倒吸一口冷气，又很快放下手，红着眼睛，梗着脖子大声说。
    “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加班呢，你们闹成这样？！”
    柏小玖坐在桌边，手里捏着手机，整个人有些乱，不知道该想什么。
    本来就发烧刚好，洗个澡出来，肚子又饿，这会儿觉得头晕眼花。
    甩开脑子里的纷乱的想法，摸了摸粥，温度稍微好些了，低头抿了一口。
    心里还是在担忧戚景臣那里到底怎么了，可一想到自己生病，必须吃饱了吃药，不该给他添乱。
    低头看了看桌上卤菜，哪怕没什么胃口，依然觉得该吃点东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你也太野蛮了吧。就算是她乱说话，也不能这么打人啊。”秦寒雪听戚景臣说了个大概，其实也不是全部。
    之前他在厕所没看见更没听见钱蕙灵做的事儿，就是之后她说的话让他很生气，情急之下，脑子一热，这才动手打了钱蕙灵。
    要让他把事情说清楚，说起来太过复杂，也没办法彻底说好。
    对着秦寒雪也只能说明是他跟柏小玖在通话，钱蕙灵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
    如果不是从头到尾的说清楚，说实话钱蕙灵这些话算不上太过分，至少达不成让人动手的理由。
    秦寒雪很为难，心里是不屑于钱蕙灵这副表现的，但又气戚景臣在公司动手。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好歹这是在公司加班，没有其他人看见。
    刚躲在墙角吃泡面的两个同事，早在看见钱蕙灵跟戚景臣之间有些问题，端着泡面就跑了。
    这会儿策划部这边的工作区域只有他们三个人，秦寒雪还有大把时间可以调节他们之间的矛盾。
    柏小玖开始没什么胃口，但卤肚丝和海白菜都是她最爱吃的，几口下去，胃口来了，暂时忘记其他事情，先喂饱自己，再思考其他。
    刚吃了半碗粥，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来，柏小玖看都没看接起电话，“你那边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打人了？”
    秦寒雪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小九，你身体好点了吗？烧退了吗？”
    “秦姐？”柏小玖诧异的应了一声，连忙乖巧回答，“好多了，就是嗓子不舒服，烧是退了。”
    “吃东西了吗？现在有力气吗？”
    柏小玖心里咯噔一下，轻轻应了一声，“怎么了？”
    “小臣，动手打人那事儿。你知道了吧？”秦寒雪说到这里沉沉叹息一声，“钱蕙灵被他打的半张脸都肿了，这会儿闹着要报警。”
    “脸肿了？她要报警？！”柏小玖瞬间心一紧，脑子乱了，“所以现在？”
    “她的意思是，要戚景臣当着你的面给她道歉。这件事就算了，不然……”
    秦寒雪知道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说不止钱蕙灵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但公司里闹出这种事，大半夜的报警，那就牵扯太多了。
    柏小玖拿着手机，心乱脑子也乱，原本就感冒，嗓子隐隐发痛，哑的说不出话来。
    “小九。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奇怪，总觉得她打着什么主意。但你为我想想，今晚我们策划部加班，闹出这样的事来。咱们公司在蓉川市也是挂的上号的大公司。如果大半夜报警，闹出事情来，到时候麻烦事太多了。”
    “我来。我马上赶过来，来得及吗？”柏小玖耐心等她说完，温柔的回答，“他能进研发部，你帮了大忙，我肯定不能让你为难。我现在就过来。等我来了再说，好吗？”
    “好。谢谢你，小九。”秦寒雪挂了电话，松口气，回头看向昂着头，隐隐带着得意，脸上挂着委屈神色的钱蕙灵，“小九说马上过来。”
    一边肩膀被秦寒雪单手死死摁住的戚景臣，这会儿气鼓鼓的面对着电脑，听到这话，恨不得咋了键盘，嗓子都大了一些，“我说了，她生病了不舒服，别叫她来！”
    “你能不能老实点？”秦寒雪恨铁不成钢的按住他说了一句，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就算给我个面子，这事别闹大。”
    “灵灵啊。你看你的脸，肿成了这样，去冰敷一下吧。在储物室的冰柜里有冰块，我去给你拿张新毛巾。”秦寒雪拍了拍戚景臣的肩，转过头朝钱蕙灵友善一笑，一脸关切。
    钱蕙灵却举着手虚虚护住自己的脸颊，连连摇头，倔强的昂起头，“这是证据，我不会动的。如果一会儿道歉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就报警。”
    “那我辞职好了！你想干嘛干嘛！我不会让秦姐为难！”戚景臣一拍桌子就想跳起来，又被秦寒雪按下去。
    “怎么？都要用火气旺来彰显自己是年轻人了？我说几句话不管用？同事之间有误会非要闹到报警？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吗？”
    秦寒雪佯装生气的样子，让戚景臣低下头看着桌面不吭声，钱蕙灵一脸不满，但也没吭声，捂着脸看向另一边。
    柏小玖赶到的时候，秦寒雪跟戚景臣正在低声说着什么，没有看见钱蕙灵。
    “你终于来了。来得很快啊。身体如何了？”秦寒雪一看见柏小玖出现在研发部，连忙起身迎上去，先抬头摸向了她的额头。
    柏小玖朝她感激一笑，“没事，真的烧退了。”
    “小臣闹别扭呢。闹着要辞职，你劝劝他。这次策划活动，他的创意一致好评，你说他何必呢？”
    “钱蕙灵呢？”柏小玖看戚景臣坐在原地，委屈又可怜的盯着她。
    这模样让柏小玖忍不住想笑，又心疼他，但当务之急是把事情说清楚。
    “在休息室呢。那脸肿的，都见不得人了。你来的这二十多分钟，那脸，手指印都可以看见了，太显眼。”
    “要我说，她活该。我晚上烧退了，刚好点，打电话给小臣。她接的电话，还说他们两在酒店开了房间！还说什么这些事迟早要让我知道。一个人饰演多个角色呢。我是从一线客服出来的，论起玩声音，我不比别人差，会听不出来？”
    秦寒雪听得目瞪口呆，有些呆愣的回答，“还，还有这些事吗？”
    柏小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也没添油加醋，就是着重了一下自己生着病，钱蕙灵这简直是乘人病要人命。
    秦寒雪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听完了之后皱着眉头，“这巴掌她挨得真不亏。这姑娘怎么这么恶心人。”
    说完又为难的看着柏小玖，“我明白这个道理。但你家小臣打人这件事，怎么说都不对。动手打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特别是那么严重。你说这怎么搞？”
    “钱蕙灵什么意思？必须道歉让她满意，才肯原谅不提这件事？”
    “是这么说的。”秦寒雪瞅了眼戚景臣，无奈的摇摇头，俯身在柏小玖耳边轻声说：“你劝劝他吧。闹别扭呢，气得要死。这工作也耽误了，我比他们都着急！”
    “我就怕她想出更恶心人的道歉方式。算了，我先劝劝他。尽快让你们工作不被耽误，好吗？”
    柏小玖发烧过后，脸色有些苍白，这会儿嗓子又疼，说话的时候不敢大声，说的细声细气，显得特别柔弱，叫人看着就心疼。
    戚景臣早就想过来关心她，可秦寒雪一直拿眼睛剐他，柏小玖也只是瞅了他一眼，跟秦寒雪专心说话。
    这让他心里有些发虚，原本之前就答应柏小玖不在公司惹事，这次还打人，他自己也知道不对。
    但那时候是真的忍不住，也脑子一热，想不到其他的解决方式。
    “你去劝劝吧。这孩子有时候轴得很，我劝不动，你劝劝。别让这事拖太久，闹太大。”秦寒雪露出疲惫的表情来，朝柏小玖挤出微笑。
    “你才多大，就大我们几岁，这个孩子，那个姑娘，你又不老。这件事是得好好解决，我身体也不舒服，解决完就得回去吃药休息。我去劝劝他。”
    柏小玖这话让秦寒雪忍不住拥住她抱了抱，“你总是说话招人心疼。去吧，顾着点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