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心悦的女子吧。
    卿九思是谁?是她皇兄的未婚妻,徐承昀真是不要命了。
    卿九思有什么值得他心悦的,年纪小小,又是个孤女,要不是父皇仁慈,母后和善,还不知道在哪讨饭吃呢。
    不过看卿九思那张脸确实挺能勾人的。
    长宁公主憋着气,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会败在一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人身上,既然挡了她的路,那就只能除了。
    反正母后和皇兄也不是真的喜欢卿九思。
    虽说最后的处理结果是马奴给马儿喂错了食物导致发狂,被拉下去重罚处置了。这事能瞒得了所有人,但瞒不了她。
    泰宁和惠宁两人以往就是最喜欢找卿九思姐弟麻烦的,像逗猫猫狗狗似的逗着好玩。加上前段日子莞婕妤不仅因为卿九思降了分位,还失了宠,泰宁不怀恨在心才怪。
    长宁公主抿了口茶,眼睛微眯,唇一勾,对身旁的侍女说,“去,把泰宁给本公主找过来。”
    宫女应声出去。
    不一会儿,泰宁就过来了,规矩的福了福身子,“泰宁给皇姐请安。”
    “坐。”长宁公主玩着蔻丹,看都没看她一眼。
    泰宁不敢造次,母妃失宠了不说,近段日子来贵妃娘娘也对她们冷淡了不少,老实问:“不知皇姐找我何事?”
    “坐。”长宁话语里带着不悦,又重复了一遍。
    泰宁忐忑的坐下。
    长宁抬眸,开门见山的问:“那马儿是你搞的鬼吧?”
    “皇姐说什么,泰宁不明白。”泰宁脸上划过一丝慌乱,尽力掩着。寻思着,卿九思往后是要嫁给太子的,长宁公主又是太子的嫡妹,莫不是想替卿九思出头?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得他们为卿九思出头,这次怎么?
    长宁公主嗤了下,“你装什么?”
    泰宁袖口里的双手攥了又攥,微微张唇。
    “你以为我找你来是想给卿九思出气啊?”片刻,长宁公主问,话落,呵笑了一声,“你太天真了。”
    “本公主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是看不惯卿九思么?尽管往死里弄,最好把她脸给毁了,,人手我有,出了事我担着。”
    “……”泰宁不可置信,张大了嘴巴。
    *
    翌日。
    午休时辰,卿九思睡不着,便带着春枝和秋雨出帐篷,往一旁的空旷地去散心,忽地看到一只兔子蹦蹦跳跳,腿受伤了,见了人惊恐不已。
    卿九思轻手轻脚上前,没想到受伤的兔子一蹦一跳,跑得倒挺快。
    追着追着,她捉到兔子时已经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来人,去把卿九思绑过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本公主要亲手毁了她的脸。”
    闻言,卿九思抬眸一看,跟前不就是泰宁公主么。看来真是心急啊,昨儿个没让她吃瘪,今儿个又来了。
    片刻,七八个宫女齐齐上前。
    春枝和秋雨挡在卿九思跟前,春枝压低声音说:“郡主,你快走。”
    走?这如何能走。
    卿九思本就是将军之女,进宫之前跟着爹娘学了一点拳脚功夫,虽说只是皮毛,但足够应付这些人了。
    这些宫女平日里便养尊处优惯了,仗着人多上前,几下就被卿九思摞到在地,地上难免有石块树杈什么的,疼得哇哇叫,哪怕对方人多也渐渐落了下风。之后春枝和秋雨一同将这些宫女给绑了扔到一旁。
    泰宁慌了,不得不故作镇定,大声质问:“卿九思,你想干什么?”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卿九思一步步走近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最后泰宁被腾空绑在树干上,无比狼狈的挣扎着,卿九思冷眼看着,“你不是想毁了我的脸吗?”
    卿九思疯了吗,泰宁气急败坏,“卿九思,你这个贱人,快把本公主松开,贱人……”
    听着听着,卿九思心头仅剩的一丝善意都被磨灭了,这种人不给点教训真是没完没了。她踢了下脚边的容器,问:“这是什么?”
    泰宁的贴身宫女忙服软,“望安郡主,求求你放了公主吧,公主是无辜的,是长宁公主,公主是受了长宁公主的蛊惑,这个泼在脸上会让人毁容,你就放了公主和奴婢吧。”
    泰宁公主大吼,“夏荷你这个贱婢,谁让你跟贱人求饶的,命中带煞的孤儿,克死你爹娘就算了……。”
    “泼她脸上吧。”卿九思给春枝递了个眼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分吧。
    卿九思听着身后煎熬又痛苦的声音眉头都不皱一下,抱着受伤的小兔子原路折回。
    前面有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懒散的倚在竹子上,在哪不知看了多久。
    谢凛!?
    “小姑娘家家的,做这么恶毒的事,也不怕脏了手?”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
    卿九思深呼吸了下,一字一句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再犯我,忍之,一而再再而三,忍无可忍。”
    “长辈都不在了,没人做主只能靠自己,算起来,都督也是我长辈,理应叫一声表叔。”接着她笑盈盈道:“表叔好。”
    “……”
    哪门子表叔?这就开始攀亲了!?谢凛嘴角抽了抽。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让崽崽见面,我真是呕心泣血啊。
    第21章 卿卿(有惊喜)
    两人对峙了会儿。
    谢凛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眉宇间藏着一丝慵懒,看她,压低声音问, “我算你哪门子表叔?嗯?”
    这儿较偏僻,又是午休时辰, 没想到会被人碰上,而且还被谢凛碰上, 她也太倒霉了吧。卿九思轻抿了下唇, 抱着兔子的双手稍稍收紧,眸子微垂, 音色清透,带着一股认真劲说,“翁阳大长公主说我得叫她一声外曾祖母,算算,我确实应该叫你一声表叔啊。”
    “卿卿年纪小,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表叔若是有兴趣, 不妨回去询问外曾祖母。”话落, 她抬眸看着他,眼底蕴着浓郁的笑意, 仔细听,还带着一丝小小的讨好。
    谢凛皱了下眉,轻声呢喃,“卿卿?”
    “嗯。”卿九思重重点头, 眸似星辰,粲然一笑,“家里人都这样叫我,表叔往后也可以唤我卿卿。”
    “嘴这么甜?”谢凛挑了下眉,狭长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揶揄,轻笑着问,“又想让我帮你善后?”
    又?
    捕捉到这个字眼的卿九思微微一愣,什么叫又?
    至于善后,她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不过遇上谢凛这人,还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插手这事,若是插手,是帮她还是帮泰宁公主也说不准。
    卿九思眉眼一弯,甜甜的笑着,顺势答:“那卿卿就先谢过表叔了。”
    面前的小姑娘身着墨绿折枝锦裙,眉眼浅淡细致,皮肤白皙,在一旁葱葱郁郁的衬托下,更显清新脱俗,这么一看,前阵子身上的稚嫩早已不见踪影。此刻笑容可掬,眼眸清澈透亮,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说要帮你了吗?”谢凛存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卿九思给兔子顺毛的动作一顿,蓦地眸子里蕴起水雾,放软了声音,“表叔你看,这只小兔子多可怜呀。”
    “她腿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处理,也不知怎么伤的,我想着,这森林里豺狼虎豹那么多,小兔子得多坚强才能活下来啊,太不容易了,我看到它的时候泰宁公主正带人捉它,说是要把它活剥了煮来吃,它走投无路,四处逃窜,我实在是不忍心,便上前劝慰泰宁公主,泰宁公主不听就算了,还说我来得正好,要把我跟小兔子一起活剥了,可不就是觉得我跟小兔子么什么区别吗……”
    “表叔,我把这只可爱的小兔子送给你好不好,她很听话的,还会逗你开心。”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番,眸似秋水的看着他。
    她把自己比喻成了小兔子。
    “小兔子?”闻言,谢凛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低头看了眼她怀里耸着脑袋的兔子,这说法倒是有趣。
    卿九思眼里波光流转,重重点头。
    “咬人的小兔子?”片刻,谢凛不由笑了下,问。她跟小兔子可不一样,看着虽乖巧,但也仅限于表面。
    卿九思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轻声说:“她只咬坏人的,表叔你看,她在我怀里多乖,这小眼神太可怜了,肯定是怕我不要她……”
    “行了。”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谢凛伸手揉了下眉心,直接打断,“你先带她回去。”
    “表叔真好,好人会有好报的。”话落,卿九思接着说:“那我把小兔子治好了就给表叔送过去。”
    谢凛“嗯”了下。他在这有其它事,可不是闲逛。
    卿九思走了。
    走远了。
    春枝忧心的问:“郡主,泰宁公主肯定会去跟皇上告状,那到时候我们?”毕竟泰宁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听说那液体是毁容的,要是泰宁公主的脸真被毁了的话,皇上肯定会追究其责任,郡主到时候怎么办啊。
    不过方才那一幕看着真是舒心,以往都是泰宁公主欺负郡主,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郡主今儿个终于硬气了一回。
    “别担心。”卿九思给小兔子顺毛的动作越发温柔,气定神闲的说:“都督大人已经答应帮我们了。”
    春枝错愕,“都督大人答应了吗?”她好像没听到,只听到两人在说小兔子有多可怜什么的。
    卿九思“嗯”了下。
    而后春枝看了眼秋雨,秋雨摇头,表示她也没听到,两人一脸懵。不过郡主说答应了就答应了吧。
    主仆三人回了帐篷。
    小兔子受伤这种事情,不可能去请太医,卿九思便让春枝去询问下药童,兔子的伤口要怎么处理,紧接着几人齐心把小兔子的伤口给处理好了,她越看越喜欢,正拿着小菜叶逗弄着喂它。
    不知过了多久,安宁公主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卿九思连忙给她递了杯水,不解的问:“你干嘛跑这么急啊,快坐下来,吃口水歇歇。”
    安宁接过水猛地全喝了,拍了几下胸口后才坐下来,缓缓后笑着说:“九思,我要给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呀?”卿九思好笑道:“看你这么兴奋。”
    “泰宁毁容了。半边脸不知道怎么弄的,狰狞又恶心,反正很吓人,太医看了后直接说治不好。”
    “怎么回事?”顿了下,卿九思假装不知道,哑声问。
    安宁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摇头说:“听说是午休的时候自个乱窜,被怪物给咬了,醒过来也不能说话了,看了她的脸之后就疯了,对着父皇、母妃、莞婕妤、还有太医不停的砸东西。”
    “父皇被气得不行,直接说不管她了。泰宁活该,明明知道这不是宫里,还跑去森林里干什么,不知道有危险吗。自作孽不可活,泰宁以前老是仗着身份欺负人,不止欺负你,伴读也老被欺负,还想方设法的折磨宫女,你别看她年纪小,恶毒得很。这下好了,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我一点都不同情她。”
    卿九思抿了口茶,心里不由感叹,谢凛不愧是谢凛,这事处理得太完美了。
    片刻,安宁狐疑的问:“你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