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情况后,苏淼连庆功宴都没去,当天买了机票,隔天便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一路上都憋着火,就等着好好教训他一顿。
    结果到了医院一看,方琸腿上打着石膏,可怜巴巴地半躺着,苏淼心下一软,骂又不能骂,只好勉强将火气压着。
    方琸讨好地叫了声,“淼淼……”
    “闭嘴,”苏淼冷哼了一声,“别想撒娇,我不吃这套。”
    话虽如此,态度还是软化了一点,好歹没再冷着一张脸了。
    方琸头上的绷带刚拆,脑后当时为了方便上药给剃去了一小片头发,他又懒得戴帽子,窗边的风顺势这么一吹,难免感觉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伸手碰了碰,摸到了一片刚结不久的痂,有些硌手。
    苏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起身将窗合上了点,返身时估计是消气不少,主动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苏淼洗了手,接着苹果皮断口处继续削着,随口问:“出院后打算怎么办?”
    方琸的神色忽然僵了一瞬,苏淼低着头没看见,犹自问着,“护工请了吗?”
    见对方半晌没答话,苏淼抬眸看过去一眼,意识到什么般慢慢皱起了眉,“……你不要告诉我都要出院了连护工都没请?”
    说着语气忍不住重了些,“你一个人连上楼都困难,能照顾好自己吗?”
    在医院还有专门的人来照顾,到了家里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苏淼会担心是难免的。
    方琸仔细观察着苏淼的神色,咽了口唾沫后轻声道:“我住别人家里去。”
    有人照应着也还行。
    苏淼点了点头,半晌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追问几句,“哪个人,靠不靠谱?”
    越想越觉得不妥,“人家没有自己的工作啊?哪能全天候地围着你转?”
    方琸抿了抿唇,颇有几分心虚地道:“姜槐。”
    “啪。”
    手上的力道一松,刚去好皮的苹果无辜极了,就这么一骨碌滚进了垃圾桶。
    方琸手搭在身侧,有些许心虚地垂着眸。
    苏淼直直坐着,过了好一会才消化了这个信息,惊疑道:“你俩好了?”
    其实还不算。
    但方琸在苏淼的目光下不由得艰难地点了点头。
    如果知道俩人还没好上,方琸就公然住进人家家里去,苏淼估计能手撕了姜槐。
    两人高中那一次分手,姿态都太过难看,方琸当时怎么样苏淼是看在眼里的。
    故而,她对姜槐很难抱有好感。
    苏淼皱着眉,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出店时遇到的青年,后知后觉地想:果然是他。
    再不看好,方琸既然点了头,苏淼心里再瞧不上他也只能压着,勉强道:“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临了还是忍不住郁闷地念叨了句,“那姓姜的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话语惹得方琸笑了笑,他摇摇头,眸里泄出几分笑意,“照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的。”
    姜槐到的时候比平常晚了不少,方琸也没在意,转过头问他,“来了。”
    护士刚给方琸量过体温,见状笑了笑,“姜先生来了。”
    “方先生各方面都恢复得不错,明天就能出院了。”
    姜槐点点头,“行,谢谢你。”
    护士低头将体温记上,不在意道:“没事,那我走了。”
    姜槐将外套随手放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走近后照例揉了揉方琸躺了一天有些发僵的小腿,“腿还疼吗?”
    尽管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做,方琸仍是有些不习惯地缩了缩,“好多了。”
    姜槐见状不由从鼻腔里发出几声轻笑,像是故意要趁人行动不便时占点便宜似的,轻飘飘地把人按住了,“躲什么?你哪里我没看过。”
    懒洋洋的声调,细听似乎还藏着三分调侃。
    方琸迟钝地愣了几秒,耳尖‘噌’地红了。
    这话倒是不假,方琸连行动都困难,每天擦身、洗澡,哪一样不得倚仗着姜槐,连进浴室都得由他搀扶着,可不是上上下下被看了个遍。
    幸而姜槐知道他害羞,及时打住,笑着调转了个话题,“明天就能出院了,我早上帮你办完出院手续,你可就得住我家去了?”
    这事早在杜薇还在那天就说定了,现在要反悔早就晚了,方琸闻言点了点头。
    姜槐心情好了不少,低头干咳两声,眼神幽深了一点,声音不轻不重,带着点暗示的意味,“你说,你都住进来了,是不是该交一点定金。”
    方琸眸里不由展露出几分迷茫神色,愣愣道:“……我给你打钱?”
    “……”姜槐锉了锉牙恶狠狠道:“不如我给你打钱?”
    方琸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姜槐往床边靠了一点,眸色深下来,嗓音也不自觉微微发哑,“我的意思是……”
    他抬手攥住了方琸的手腕,不自觉收紧了力道,“既然住进我家,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乖一点儿。”
    姜槐凶巴巴的样子太可爱了,方琸不自觉露出唇角两个梨涡来,像是在忍着笑,“哦,怎么乖一点儿?”
    见方琸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姜槐不满地眯了眯眼,坦坦荡荡道:“比如,给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