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布偶熊
    昨晚将一屋子花草一一搬到阳台安置好,时间已经不早了,姜槐浑身脏得难受,回屋洗澡前还不忘叮嘱方琸赶紧回房睡觉。
    方琸拖延着不肯挪步子,“再等一会。”
    姜槐往门边走几步,出门前不忘威胁两句,“看看就得了,洗完澡出来要是发现你还没回去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琸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总之是乖乖点头了。
    等到姜槐走了,方琸当即便一个人支着个拐,神经兮兮地和刚搬好家、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环境的花草们一盆盆打过招呼,又聊了好久的天。
    之后大概是兴奋劲还没过去,脑子一热,乐颠颠地跑去浴室拍门,“姜槐!”
    姜槐估计是给他喊的这一声吓得不轻,磨砂门上映出的那道人影停顿片刻,须臾后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他含糊地应了声:“等会儿。”
    “咔哒。”
    浴室的门开了。
    姜槐腰间围着条浴巾,头发没来得及擦,湿漉漉的发根往下淌着水,在□□的皮肤上拖出一串又一串水迹。
    姜槐就那么靠着门沿,眼皮子浅浅搭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脑门,“大半夜的干嘛呢你?”
    浴室里的热气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方琸有几分不适应地眯了眯眼,鼻尖熏出一点薄汗,终于迟钝地生出了几分心虚,讷讷道:“……没干嘛。”
    “没干嘛是干嘛?”
    姜槐眼神凶下来,“大半夜还蹦蹦跳跳地到处瞎跑,你这腿不想好了是吧?”
    方琸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腿伤了的坏处,在姜槐眼皮子底下撤退太显眼,但嘴上仍是小声道:“医生也说了要多走动,不能老躺着。”
    姜槐冷笑道:“医生说的走动是让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屋子里来回做往复运动?”
    “……”
    于是又灰溜溜地被拎回了房里,方琸乖乖躺在床上,眼睛在壁灯的光晕下像两颗玻璃珠一样亮晶晶的,两颊醉酒似地泛着红。
    姜槐半蹲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忍不住撑着额头失声笑了笑,低声问:“今晚这么高兴?”
    方琸双眸晶亮,闻言点了点头。
    姜槐挑眉,“就那么喜欢那堆破草?”
    方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低着眸,有几分迟疑又有几分害臊地小声道:“也喜欢你。”
    姜槐手上动作顿了顿,登时抬头,黑眸紧盯着床上的人。
    偏偏刚说了情话的那个人看起来比他还要不好意思,估计下一秒整个人能连人带壳都缩进被窝里。
    姜槐心里燥热,望着懵懂回望他的人,将心里的邪气往下压了压,在心里警告自己:
    收着点,他腿还没好呢。
    忍不住恶狠狠地咬着牙,上手捏了捏方琸颊边的软肉,被捏的人一脸无辜地抬起眼。
    “怎么了?”
    姜槐收回手,关了床头灯,粗声道:“赶紧睡觉。”
    黑暗里,床边的人颇有几分烦躁地伸手撸了把头发。
    得,今晚是彻底别想睡着觉了。
    隔天一早,姜槐开车将方琸送到店里,自己驱车赶回公司。
    开完晨会,一直到会议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姜槐这才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沈代落在他身后,几步追上他,两人并肩走着。
    “欸,”沈代挤眉弄眼地挨过来,低声道:“我听姜乐说……方琸住进你家了?”
    姜槐淡淡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角,“有空管我,不如多花点心思管管你那新晋相亲对象。”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代脸当即绿了。
    沈妈做事向来风风火火,这两天不知道上哪给他找了个海外归来的精英,颠颠地要搓和两人。
    沈代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那哥们帅是挺帅的,学历高,气质好,”沈代十分费劲地跟他妈解释,“关键是,他缺了一点东西,你懂吗?”
    这形容太抽象,沈妈表示并不懂。
    于是沈代只得伸手在自己胸口处勉强比了个大致的轮廓,“平淡了一点,你懂吗?”
    “……”
    姜槐听完沈代的转述,忍不住“啧”了声,发自了来自内心深处的疑问:“你说你妈怎么没抽死你呢?”
    沈代不在意道:“抽死我还得再生一个,下一个说不定还没我好,这是概率问题。”
    说着又晃晃悠悠来搭姜槐的肩,“我说,你们差不多该确定关系了吧。”
    姜槐点头,若有所思道:“是差不多了。”
    两人进了专用电梯,沈代按下楼层,随口道:“那你过年带不带他回去?”
    姜槐低头整理袖口的手顿了顿。
    事实上,姜槐并不清楚方琸过年回不回家,方琸对家里提起得少,姜槐也就没问过。
    上辈子姜槐始终对于方琸年少时单方面的分手耿耿于怀,尽管两人后来重修于好,多年横亘在心中的缝隙终究很难填补,姜槐唯一清楚的是,方琸的爷爷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也是姜槐迟迟没有与方琸确定关系的原因。
    方琸喜欢他,但这种喜欢并不健康,他习惯了自己独自吞咽所有的难过和委屈,一点都不透露,两人如果真的要跨过那一步,成为伴侣,坦诚是最基本的。但姜槐心里也清楚,这个问题一时急不得,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