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半晌没开口,方琸眸里现出几分疑惑神色,耐心地又重新提醒了一遍,“……熊呢?”
    “……”姜槐不由开始后悔起自己当初为什么脑子不清醒,跑去和姜乐折腾这种傻|逼东西。
    但……
    姜槐喉结微动。
    方琸眼巴巴向他讨东西的样子,真挺让人心动的。
    于是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扔了”又硬生生地憋回了喉咙里。
    “没带,”姜槐笑了笑,低声道:“回家给你。”
    方琸不疑有他,唇角颇有几分开心地翘着。
    剩下姜槐,忍不住心虚地回忆了一下那坨被自己随手扔进书房的黑历史,脑壳隐隐作痛起来。
    店里被元元和包子料理得井井有条,方琸这个老板委实多余,自己还没表露出想走的意思,先被元元紧赶慢赶地撵上了姜槐的车。
    “方哥,你可行行好吧,你说你在店里吧,我还得费心留意着你有没有被刮着蹭着,赶紧回去吧,别添乱了。”
    方琸:“……”
    在方琸看不到的角度,元元悄悄朝着姜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十分上道。
    车在开回家之前,两人先去了趟超市采购。
    原因无他,冰箱实在太空了,空到让人怀疑这就是个用来储存空气的冰箱子。
    要不是助理小周每隔一段时间会往冰箱里添点没那么容易放坏的食材,昨晚两人估计连蛋炒饭都吃不上。
    没办法,姜槐根本不下厨,自他搬进这套公寓以来,那套全独立开放式厨房拢共就没开过几次火,先前自己住还能在公司和外面餐厅凑合,现在明显不能这么下去了。
    方琸没留在车里,跟着一起进了地下超市。
    刚往前蹦跶几步就被姜槐轻飘飘地按住了,身后的人凉凉道:“跑这么快是赶着碰瓷呢?”
    方琸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不得不说确实是一身适合碰瓷的好装备。
    专业团队看了都要害怕。
    于是变成挨在姜槐身边慢慢往前蹭,方琸刚在病房里被拘了半个月,看什么都新鲜,这会儿正不错神地盯着在玻璃箱里来回游动的鱼,感叹道:“好大啊。”
    说着转头去问姜槐,“你会做剁椒鱼头吗?”
    姜槐沉默。
    方琸没在意,又兴冲冲地转头去看另一个箱子里活蹦乱跳的几尾红鲤鱼,“清蒸鲤鱼呢?”
    沉默。
    “……”方琸只能换了个说法,委婉道:“……你会做鱼吗?”
    还是沉默。
    方琸:“……”
    气氛凝滞三秒。
    为了挽回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姜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比较会热菜。”
    哦。
    方琸彻底对姜槐失去了信心,
    两人皆丧失了到海鲜区疯狂扫荡的斗志,只能灰头土脸地转战别处。
    复杂的菜式做不了,要指导姜槐做几个简单的菜倒是不难,两人随便晃了几圈,很快将购物车填满了。
    收银台在远一点的区域,前方正排着长队,方琸这么蹦跶过去太费劲,姜槐把人按到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你在这等着,我去结账。”
    方琸点头。
    姜槐推着车往前走,一边不动声色地避过人流,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起。
    他自觉排到队伍末端,单手推着车,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放到耳边,低头道:“嗯,是我。”
    那边说话的是杜薇,“在哪儿呢?”
    “家里没东西,和方琸上超市采购来了,”姜槐声音里带着调侃的笑意,“难得你能想起我来。”
    “今天打电话也不是为了你,我炖了点羊骨头汤,给那孩子补补,刚拎到你公寓去了,”杜薇道:“怕他看见我又要拘束,特意挑的你们没在的时间过来的。”
    “行,我知道了,”姜槐笑道:“你打电话肯定不止为了这么件事吧。”
    “就你明白!”杜薇哼道。
    不过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那孩子这腿毕竟是为了你妹妹伤的,于理,咱合该请他到家里来吃一顿饭。”
    “于情么,”杜薇话音顿了顿,“这孩子我看着顺眼,爸妈又不在身边,看着怪心疼的,总想着多照应点。”
    “再看什么时候能过去吧,”姜槐点着头,“我回头跟方琸说一声。”
    杜薇又叹了口气,“我看着他过年不像是要回家的,人家要是不介意,你把人喊上,来家里吃顿年夜饭,大过年孤零零的总不行。”
    姜槐呆住,有几分怀疑他妈早知道自己在打什么主意,但心里仍是一暖,低声道:“知道了,谢谢妈。”
    回到家,方琸先进到阳台去照料那一大片花草。
    他先是给绿萝和吊兰又多浇了点水,枯死的茎干一一剪掉,又将君子兰移到稍阴凉点的地方,这才松口气,有空回到厨房去看姜槐弄得怎么样了。
    姜槐见他过来,先盛了点杜女士送过来的汤让他喝下,“再等会。”
    他蒸了点白米饭,炒了道色泽鲜艳的西兰花炒肉,再将买回来的熟食一一加热上桌,两人围着桌子吃了顿简简单单的晚饭。
    期间,方琸时不时偷偷摸摸地看姜槐一眼,直看得姜槐忍不住搁下筷子,伸手弹了下方琸的脑门,沉声道:“老实吃饭。”
    方琸这才收回目光,低头安静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