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作品:《南风

    嗡——
    耳鸣声伴随着剧烈头痛将南风从昏迷中唤醒。随着视线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他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木头座椅上。麻绳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手腕火辣辣的疼,他试着挣了两下,无济于事。
    钨丝灯在头顶摇晃着,接触不良似得一明一灭。借着恍惚的光线,他看到面前摆放着两排柜子,里面陈列着一些破碎的石膏头像,似乎是某间学校的美术教室。
    一双手自身后慢慢穿过来,环抱住南风的同时还在他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衬衣扣子的胸膛上来回爱恋地抚摸着。
    南风只觉得一阵反胃,拼命挣扎,但唯一能造成的,只有座椅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刺耳响声。
    “你醒了啊……”那双手自小腹游走到脖颈,接着爱抚上了南风的脸颊。覆在耳畔的声音痴痴地唤着他的名字,还顺势在他的耳廓上舔了一下。
    “这是我曾经待过的学校,现在已经废弃了。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
    南风周身一颤,强压着心中的恶心冷声问道:“陈志升,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法了。”
    身后的人在听到南风的问话后,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既然不救我,就只能陪我一起了。”陈志升边说边强硬地掰过南风的头,让他看向角落里一座断翅天使的雕塑,暧昧道:“你跟他好像啊……圣洁、美丽。有你陪在我身边,就是死也不怕了。”
    陈志升埋头在南风的脖子上贪恋的嗅着,感受到南风因紧张而加重的呼吸时,陈志升更为激动地猛地咬向了他的颈动脉。
    “唔——!”南风死咬嘴唇,发出一声闷哼,却仍是没让自己叫出来。
    他深吸了口气镇定情绪道:“陈志升,你用不着死了。我已经跟酒厂的领导交涉过了,他们不会找你索要赔偿的。你把我放了,然后拿着钱抓紧治病去吧。”
    陈志升歪头愣了愣,像是完全听不懂南风的话。随后他突然弯下腰,手捂着肚子神经质般地笑出声来。直笑的浑身颤抖,眼里溢出眼泪。
    “今天我那么跪着求你,头一个接一个的磕,可你呢?踢开我转身就走。小宝贝,这样的你又怎会有善良的好心肠呢?”陈志升边说边拿起笔筒里的油画笔,蘸了颜料后,在南风赤|裸的身上轻轻扫着。
    一股奇异的痒感如蚁爬般随着笔触席卷全身,南风忍不住一阵阵作呕,却还是拼命稳下声调沉声道:“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坏,不信的话你明天就可以亲自到酒厂去问问。”话及此处,他软下语气,试图与陈志升谈判:“我保证,只要你现在把我放了,我就当作这件事从没发生。”
    陈志升目光中流露出不忍与惋惜,他缓缓摇摇头,用哄孩子般的轻柔语气道:“不行呀南风,我都已经走到了这步,回不了头了。”陈志升挑起南风的下巴,亲了亲他的脸颊:“况且……你这个样子让我好兴奋哦,我觉得能跟你一起去死也挺不错的。”
    南风现在可以断言,这人是彻底疯了,和他讲道理显然是没用的。
    他侧过头,避开陈志升令他恶心的目光。闭上眼的瞬间,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沈识的脸。
    不行,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玩儿完。南风振作精神,开始快速思索起接下来的对策。总会有办法的……
    一旁的陈志升见南风不愿再与他说话,不急不恼地搬来另一个椅子坐在对面。
    他手里托起画板,开始细细描摹起眼前被束缚男人的轮廓,眼神里充满了陶醉:“别急宝贝,等我画完这幅画咱们就走……”
    南风深吸了口气,开始在身后悄悄活动自己的双手以避免血液循环不畅。好在陈志升本身也不是专业绑匪,南风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和座椅间仍存有缝隙,且他的脚此时还能接触到地面。
    他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终于发现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有一片金属颜料桶的铁皮。
    南风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轻声开口道:“陈志升,你想画的更好么?”
    陈志升正在聚精会神的埋头作画,闻言抬头不解地看向南风。
    “去找盆水来。”南风看向陈志升,而后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把水泼在我身上。淋湿了,会更美。”
    陈志升明显被他诱惑了,呆呆地放下笔探身去用拇指摩擦南风的嘴唇。南风强压不适道:“我的嘴唇都干裂了,这样不好看。”
    陈志升贪恋地舔了舔南风的唇角,喃喃道:“你可真是个妖精……”
    他边说边起身再次固定了下南风身后的麻绳,确认他没法逃脱后,这才亲昵地哄道:“等着我宝贝,马上就回来……”
    见陈志升拎了桶走出仓库,南风一个侧身便连人带凳子的一起摔在地上。担心陈志升听到动静后会马上折返,南风顾不得疼痛全力挪动自己的身体靠近那枚锋利的铁皮。
    还差一点、差一点……!
    在将铁皮握进手里时,南风的眼里陡然升起光亮。
    ……
    “我已经联系了当地公安局的同事张富强,张队。沉住气阿识,多少事儿都扛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谢了罗队,保持联络。”
    “保持联络。”
    挂了罗郇的电话,沈识黑着脸站在监控室里,面前的屏幕中是南风被人扛着从酒店厨房带走的录像。
    当夜值班的酒店员工此时已经明显知道摊上事儿了,暗搓搓地杵在一边,偷瞄着面前那个目光像是要杀人的高大男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嫌疑人将被绑架人质从酒店厨房的侧门带出去,开一辆在报废车厂偷走的黑色富康一路向北,驶入一段施工地带。”罗郇的同事张富强快速向其他刑警吩咐着:“那段刚好是监控盲区,我已向上头申请,大家准备扩大搜索范围。”
    “是!”
    “搜索时注意分清主次,陈志升案底清白,我想他也没那么犯罪多心眼儿。学区、居民区和繁华地段应该不会去,重点还是放在人少偏僻的地方。”
    “明白!”
    刑警们接到任务后迅速展开搜捕行动。张富强拍拍沈识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张队,陈志升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没什么起眼儿的地方。毕业后就一直没有稳定工作,偶尔会接一些兼职。社会背景并不复杂,平日里也没什么社交。”说到这里,张队顿了顿又道:“但他有遗传性家族精神病史。”
    沈识在听到此话时心下一沉,他强作镇定地对张富强道:“能结合他的病例,调查出逃窜方向范围内是否有对他具有特殊意义的地点么?我记得在做精神诊断时,病历上应该都会留有病患的口述内容。”
    这样的病例,沈识在丁芃那里见过。她会边与小兔进行沟通,边及时记录下小兔所说的一些重要的信息。
    而陈志升对南风的情感特殊这件事,又不由得让沈识想到了蓝哨子。对方会将对其具有特殊意义之人的所属物珍藏在特定的地方,绝不会随意放置。那么陈志升是否也会将南风这样的“特殊之人”带到于他来说的“特殊之地”呢?
    果不其然,在进行诊疗纪录与嫌疑人生平的档案对比后,警方果断锁定到了一处目标——
    那是陈志升曾经上学的地方,一所已经废弃掉了的民办美术专科学院。他熟悉这里的环境,且在他的诊疗纪录里曾不止一次出现过此地。
    他说,在美专上学的时候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因为他曾在那里的讲台上领过这辈子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奖状。
    ……
    “行动!”
    警车呼啸,朝着北路的罪恶之地飞速驶去。
    ……
    南风被重新扶了起来,为防止陈志升发现他手里的铁片,南风将其死死握在拳中。锋利的铁片在手心划下伤口,被汗浸湿传来钻心的疼痛。
    “准备好了么?”陈志升边说边举起水桶从南风的头顶开始往下浇水,南风被陈志升猝不及防地动作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水将南风的头发、衣裤尽数打湿,透过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他衣服下白皙的肌肤。
    陈志升被眼前这幅画面刺激到抑制不住的喘息,他忽然向恶狗般地扑了上来,撕咬着南风被浸湿了的身体。
    “唔——!”南风倒吸一口凉气,忍痛加快了背后割绳子的速度。他大声对陈志升喊:“你不是要画画么?快啊!”
    陈志升激动地点点头,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举起画板。可他握笔的手始终在颤抖,鼻间发出粗重的喘息,眼睛通红。南风看向陈志升腿间的变化,顿时周身一凛。
    他大爷的!今儿要是真被这疯狗硬上了,还不如一头撞死!
    南风觉得阵阵寒意正从毛孔渗进身体,他拼了命地使劲用铁片切割着绳子。为了防止打滑,他将大拇指深深嵌在铁皮的一侧,鲜血顺着手滴落在地。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随着手腕猛地一松,南风心下一喜。
    可与此同时,陈志升却突然控制不住地再次朝南风扑来,伸手就去扯他的裤子:“南风!我想要你!”
    “去你妈的!”南风拼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拳打向陈志升的侧脸。
    “呃——!”陈志升没料到南风居然解开了束缚,被突如其来的拳头猛地掀翻在地,捂着脸在地上哀嚎。
    南风趁势挣开了脚下的麻绳想要逃脱,岂料起身的瞬间却因血液不循环,脚下登时一软,摔倒在地。
    陈志升猛地窜了起来,举起美工刀歇斯底里道:“跟我一死吧——!!!”
    冒着寒光的刀在南风的眼前放大,他伸出手死死攥着陈志升举起的胳膊,将刀阻断在半空中。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陈志升疯狂地大叫。
    南风咬紧牙关,抓着对方的手拼命颤抖着。
    妈的,快要没力气了……
    就在南风陷入绝望之际,只听压在身上的陈志升突然哀嚎一声。
    随着喊叫,他举刀的手被人生生向后掰去,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
    “老子杀了你。”扭着陈志升胳膊的人咬着牙,眼中的杀意证实了他此言非虚。
    看到来者,南风先是一怔。在确认真的是那人后,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臂才缓缓搭在了自己的脸上,盖住眼睛。
    “识哥……”
    张富强及时从身后赶来,从沈识的手里抢过陈志升,这才救下他半条命。
    “把他交给我们吧,他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沈识气得浑身颤抖,直到张富强把话重复了好几遍,他才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南风一把打横抱起,转身便朝仓库大门走去。
    南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了句:“走,回家。”
    心下登时一松,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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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妹儿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