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陆长天想喝可乐干脆下楼去买，反正第二节课也在这个教学楼，时间绰绰有余。
    到自动贩售机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和苏以景的自行车委屈地贴在角落，原先摆放自行车的地方停着一辆车。
    老师不至于那么横吧，陆长天一挑眉抛着可乐回去上课。
    “陆长天。”
    回到教室发现蒋清洋站在了自己座位旁边。
    “你旁边没有人吧。”
    “没有，坐吧。”
    “我带了薯片……”
    “哟，陆长天。”
    一个矮个子把书包往桌子上一甩坐在陆长天前面，回头笑着打招呼。
    陆长天默默看了好久才想起这不是军训那顿饭和他对呛那个人吗？
    蒋清洋抓着薯片袋子脸色难看。
    “陆长天，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矮个子上来就是这句话。
    我家有没有钱关你屁事。
    “我听说你初高中放学有司机接送，是不是真的？”
    蒋清洋皱了皱眉，不知道说什么，然后看了一眼脸色平常的陆长天。
    陆长天喝了口可乐，缓缓开口，“是的。”
    矮个子先是一愣，没想到陆长天直接承认。
    “哇，牛逼啊。”矮个子调侃道。
    “我每天放学都会翻山越岭，爬到山的半坡对着山那边呼喊，‘管家，你来了吗？’然后山的那边我们家管家拉着我们家两匹宝马之一的黑马对我大喊‘少爷，我在山这边等你’然后我说，‘好的，等我再爬一座山’就是这样。”陆长天说得一脸平静。
    蒋清洋忍不住笑了一声，矮个子脸色都不好看了。
    “你们家有钱为什么你上学只骑自行车呢？”矮个子阴阳怪气。
    “好问题。”陆长天笑了一下往座位一靠。
    “全班同学去市里都要坐200万26个座位的车，甚至几亿造价的车，人家炫耀了吗？人家不也是自行车或者走路上课吗？”
    “我炫耀什么了？我就这么一问你想到哪去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想了什么？”陆长天笑着看着对方。
    矮个子脸一黑拿起书包去了后排。
    “神经。”陆长天补了一句。
    蒋清洋小声道，“他是团支书，我怕综测他给你小鞋……”
    “没事，别紧张。”陆长天对蒋清洋笑了笑。
    蒋清洋马上低头装作看手机，抓着薯片袋子的手紧紧地，直到放学都没敢撕开再问一句。
    真可惜……蒋清洋看着陆长天背影和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薯片袋子无奈地叹气。
    没有勇气再开口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吃薯片。
    陆长天把手揣在口袋等苏以景从图书馆过来，苏以景今天没有早上的课，顺带饶有兴味看那个矮个子倒车。
    “车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在对方升起车玻璃前陆长天笑着开口道。
    “玛德。”矮个子瞪了陆长天一眼然后开走。
    神经病，学校停车位就没多少还开车上学。
    陆长天把自行车拖了过来，擦了擦蹭到土的地方，今天老师提前下课了，陆长天还没告诉苏以景，时间还早都还没到正常下课的点陆长天干脆去洗手。
    一进去就看见他们宿舍之前跟他讲话的那个男生。
    对方马上关了水龙头准备走人。
    “每个班好像至少都会招一个省份的同学。”陆长天神色自若开口。
    “嗯……”对方小声道。
    “你好像跟我是一个省的，甚至一个市，缘分。”陆长天笑了笑。
    “我脾气不好，但是自认为别人不惹我，我也不惹别人，我不想评优，跟你们甚至没有利益冲突，但因为我确实给你甚至你们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男生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我搬出去，很大一部分是我住不习惯，当然我不否认有你的原因，”陆长天擦了擦手看着对方，“我有必要在和人相处过程中体贴别人，但我没必要为别人的过分敏感买单。”
    “无论是形势所迫也好，什么也好，我们家的事不要跟别人说，我相信你不是故意非要告诉别人，我更相信是那个矮子非得问你点什么。”
    男生看着陆长天嘴唇在发抖。
    陆长天笑了一下，“但这是不好的行为。”
    “有些话再和你说一遍，包括现在我也对你没什么意见，不要对我的行为捕风捉影，那个矮子挑衅不了我，但你不要因为我上课不跟你们坐在一起就瞎猜我在想什么，也不要跟矮个子说了什么之后觉得对我十分愧疚然后天天给我发消息嘘寒问暖，你这是试探。”
    陆长天安抚地拍拍对方肩膀，“教官我很讨厌，表白墙我也讨厌，班委我也讨厌，但我一点都不在意，该骂该动手我也骂了动手了，事情都过去了。”
    “我不讨厌你，我也不在乎你怎么样，别总给我发qq消息，不回你是因为我俩没什么共同语言，就这样吧。”
    陆长天把纸丢进垃圾桶走出了卫生间。
    走出教学楼就看见苏以景低着头在看自行车，一只手背在身后。
    “你干嘛？”
    苏以景闻言抬头，“自行车上有些土。”
    “回去洗一洗就好，轮胎而已，你的手怎么了？”
    苏以景勾起唇角，黑发，大衣，衬衫，他简直是画一样的人，上天多爱他啊，陆长天看着对方的眼睛想到。
    苏以景缓缓把手从背后伸出来，白色的包装纸里面是热烈又羞赧的小雏菊，小小的一捧，握在那只莹白的手里，他的身后是逐渐光秃的枝丫和阴沉的天，陆长天看着雏菊和苏以景觉得这副画面都灿烂起来，四周都是单一色调，而他是鲜活的。
    “昨天的花是主办方买的，今天送你我买的。”
    陆长天的手指一颤，全身血液奔流向心脏，他小心翼翼接过花感觉身体里有什么炸裂了。
    “谢谢。”陆长天低声道。
    这捧雏菊简直开出他所有欢喜，他切实体会到了一种兴奋和感动。
    苏以景伸手揉了揉陆长天，“我们回家吧。”
    陆长天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发热了，不知道为什么苏以景揉他脑袋他没有那种想要揍趴对方的冲动，他低头看着雏菊，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校园里许多人纷纷侧目，白衬衫的苏以景笑着骑着自行车，后座的少年抱着外套和雏菊在笑着。
    两个妹子举起手机，声抖手不抖，“我是不是磕到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