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作品:《听说表哥位高权重

    顾玄棠握紧了手里的荷包,想再问他一次,你后悔吗?却没有问出口。
    “回去吧。”周礼低下头,长长的发丝给他的脸颊渡了一层阴影,他道,“以后,可以的话,多帮帮她吧。她年纪也不小了,心思又单纯,你看着她点,别再被我这样的人骗了。”
    “你喜欢她吗?”顾玄棠问。
    “喜欢。”周礼终于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是,”他道,“我的喜欢,太不值钱了。”
    顾玄棠看着他眼里的自嘲与悲伤,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左菱舟听完,一时怔住,也不知该说什么。
    顾玄棠把手上的荷包递给她,“你拿去给纪连幽吧,你们两个之间总比我和她好说话。”
    左菱舟接过,只觉得手上沉甸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嗯”了一声,在安静的夜里,宛若一声叹息。
    第八十八章
    很多时候, 故事的开始让人措手不及,故事的结束则令人悄然叹息。无论是左菱舟也好, 纪连幽也罢, 都没有想到事情都收尾会是这样。然而,不管她们对此或伤或悲, 或忧或叹, 当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再次照耀在床上时, 她们睁开眼,看着窗外,也都只能选择继续着自己的故事。
    半个月后, 左菱舟正式被册封为公主,纪连幽也被封了郡主。纪连幽有些不解, 去问了顾玄棠是怎么回事。
    顾玄棠道, “主要是两点, 第一,你在这一次的事件中, 也算是有功劳的。第二, ”顾玄棠看着她,“菱舟一个人在京里也没什么朋友, 而你本就是以陛下的妹妹的身份进京, 虽说你并不是, 但却和菱舟结为了姐妹,菱舟是公主,你自然也该有所身份。这样, 也能留在京里陪陪她。”
    “功劳?”纪连幽更糊涂了,“我有什么功劳啊?”
    “你忘了那日你迷路时,见到的人了?”顾玄棠问道。
    纪连幽瞬间想起了那个偏僻的宫殿内,被侍卫看守着的男扮女装的那个妃子。她心思一动,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他是……”
    “嘘,”顾玄棠轻声提醒,“噤声。”
    纪连幽连忙点头。
    “现在你知道你的功劳了。”
    纪连幽皮笑肉不笑,她甚至觉得自己不知道更安全,“陛下知道是我吗?”
    “你觉得呢?”
    纪连幽伸手捂脸,她觉得她这辈子大概的无法离开京城了,知道了个这么大的秘密,她这一辈子估计再也不能离开皇帝的视线了。
    顾玄棠见她一脸欲哭无泪,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什么事的。况且,当郡主不好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好吗?”
    “我怕自己不习惯。”她道。
    “正好,菱舟也不习惯自己公主的身份,你们俩还能互相鼓励一下。”
    纪连幽看向一旁的左菱舟,左菱舟回以她一个无奈的表情,两个人长叹一声,互相感慨人生多艰。
    周以苛在闲暇之后,想要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交流一下兄妹感情,才发现他这个妹妹一连几日都不在宫里,而是在相府。周以苛不觉有些头疼,他与顾玄棠相识多年,亲眼看到许多姑娘有意无意的向他表达着自己的爱慕,可自己这清高自傲的朋友却始终不为所动。他一直很好奇顾玄棠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妹妹。这种兄妹刚刚相认,妹妹前脚正准备进门,后脚就要被人给娶走的心情,让他再看向自己这位至交好友时,竟有几分不那么顺眼。
    周以苛让人把左菱舟接回了宫,并交代道,“你这几日就好好在宫里待着,顾相事务繁忙,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好。”左菱舟乖巧道。
    周以苛给将点心朝着她的位置推了推,状似无意的问道,“听说,你似乎也叫顾相哥哥?”
    左菱舟一口水差点没直接呛在喉咙里,她咳了几声,周以苛温柔的帮她拍了拍背,“慢些喝。”
    左菱舟抬头看他,很有求生欲的表示,“哥哥你听谁说的,真是一派胡言,我只是因为顾相本身比我大,所以偶尔会这么叫他一句。”
    周以苛面带微笑,“偶尔?”
    “以后不会了。”左菱舟立马表态。
    周以苛见此,这才勉强“嗯”了一声,似是较为满意。
    左菱舟一边陪他说这话,一边暗自思量着,想不到自己这个哥哥竟然还是个妹控,看来自己日后说话要注意了。
    她和纪连幽又住回了泠清阁,周以苛觉得这里有些偏远,想给她们换个宫殿,可是左菱舟不愿意,直言自己在这里住的挺好的。周以苛心知她估摸着是惦记着宫殿内的那条密道,再一想到她为何惦记这条密道,便只觉得自己又要看故友不甚顺眼了。
    然而不止他看顾玄棠不甚顺眼,顾玄棠这几日也看他十分碍眼。他本以为,事情结束,尘埃落定,他也可以和自己的小姑娘好好的亲昵一番,哪曾想左菱舟这一进宫,竟是再也没有出来了。他问周以苛,周以苛也只是回答,“菱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整日与你在一起,对她声誉不好。”
    顾玄棠简直震惊,“你难道忘了你答应过将她许配给我?”
    “可现今,她还尚未嫁给你不是吗?说起来,乾州这几天确实是有些异常,要么醒之,你还是去一趟罢。”
    顾玄棠看着面前的人,走到了他面前。
    “你做什么?”周以苛疑惑。
    “看看你是不是又是谁假扮的。”
    周以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看来,不管是我,还是周礼,我们俩想让你离京的心是一致的。”
    顾玄棠心下无语,却又觉得自己都舍不得她嫁给别人,周以苛这个当哥哥的,估计也是不舍,他颇为大度的没有和周以苛计较,交代完事情,转身离开了。
    是夜,左菱舟晚上正准备睡觉,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声响,她立马穿好了外衫,还没来得及向声响处走去,就见顾玄棠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表哥。”她惊喜道。
    “你还记得我这个表哥啊,”顾玄棠打趣她,“我还以为你最近在宫里呆的都要忘了你还有个哥哥了。”
    左菱舟走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我也没办法啊,我哥哥不让我出去找你,说你事务繁忙,大事为重。”
    顾玄棠看她,“哥哥?”
    左菱舟的笑容僵了一下,再次爆发出自己的求生欲,“陛下,陛下。”
    顾玄棠轻笑着看她。
    左菱舟眨着眼睛给他卖萌。
    顾玄棠戳了她的脑门一下,“行了,别眨了,眼睛不累啊。”
    “看着你就不累了啊。”左菱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土味情话。
    顾玄棠被她这话给逗笑了,“油嘴滑舌。”
    “是甜言蜜语。”左菱舟纠正道。
    “你也亏得是个姑娘家,要是个男子,指不定要哄骗多少姑娘呢。”
    “我也就是哄哄你,其他人我哪有那个心思。”左菱舟软声道。
    顾玄棠觉得她可真是会说话,摇了摇头,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近几日还好吗?”
    左菱舟顺势靠在了他身上,把玩着他的手指,“还好,就是有些想你。”
    “和陛下相处愉快吗?”
    左菱舟颔首,“陛下对我挺好的,大抵是遗憾之前没有好好照顾过我,所以这一阵儿恨不得把什么都给我,用来弥补这些年的错过。”
    顾玄棠闻言,有些感慨道:“他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又比他小,自小还流落在外,他一直很惦记你,现今见了你,自是免不了对你好的。”
    左菱舟仰头看他,“我知道,就是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亲人,有些奇怪,又觉得也挺好的。”
    顾玄棠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些,“习惯就好。”
    “你呢?”左菱舟问道,“你这几日还好吗?”
    “还可以,只是有些想你罢了。”
    “我也想你。”她立马表忠心道。
    “那不如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左菱舟一下爬了起来,“我们出去哪里呀?”
    “出去别的地方,你不是总嫌宫里烦闷,正巧,你哥哥今日给了我一个任务,我们可以一道去办。”
    左菱舟看着他,拉长语调“哦”了一声,“你是想使坏是吧,我哥哥……”
    “你哥哥?”顾玄棠微笑。
    “陛下,陛下,”左菱舟立马改口,“陛下给你任务分明是想要支开你,你倒好,还想带着我一起走。”
    “那你去不去?”
    左菱舟笑了笑,欢声道:“去。”
    “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我就带你出去。”
    “那连幽呢?”左菱舟问道,“她也和我们一起吗?一起吧,不然我走了,她待在宫里也会很无聊的。”
    “好。”顾玄棠应允道。
    左菱舟瞬间就觉得生活再次美满了起来,“只是,你身为丞相,离开了不会有事吗?”
    “陛下已经下了旨,让之前被贬的朝臣回京了,郑峰、孙莫问、柳傅他们三人都才识卓越,有他们在京,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乾州之事,若是真和前朝余孽有关,也是该重视一下了。”
    “那就好。不会耽误了民生百姓就好。”
    “你倒是很有做公主的觉悟。”顾玄棠看她。
    左菱舟靠在他怀里,“才不是呢,只是我自己当过最普通的人,所以就希望不管发生了什么,黎民百姓都能好好的,太太平平,安居乐业,要是为了一些私人的小事,影响到朝堂,从而影响到天下苍生,那就不好了。”
    顾玄棠把她往怀里抱了些,“想不到我的篇篇,还是个心系苍生的小姑娘。”
    左菱舟一把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蹭了蹭,“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若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和你儿女情长,那怎么配的上你啊。”
    “便是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和我儿女情长,也是配的上的我的。我喜欢你,你就足以与我相配。”
    左菱舟微微离开他的耳边,挑着一双眼看他,就见他眼里满是喜爱与认真,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冲着他就是一连串绵密的稍纵即逝亲吻。
    顾玄棠被她这小兽似的亲吻亲得笑了起来,随后抱住了她,温柔的亲了下去。
    五天后。
    安静的早晨,泠清阁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周以苛看着手里的信纸,狠狠把信纸拍在了桌上,未几,却又不禁笑了起来,好样的,竟然反将自己一军。他本想借着乾州之事,让顾玄棠离京,没想到,顾玄棠确实离京了,竟然还把自己的妹妹带走了。
    周以苛觉得自己可真是失策,竟然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禁摇了摇头,暗道:大意了。
    春蕊看着他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的样子,瑟缩着肩膀,有些害怕。
    “好了,你回去吧,此事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