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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他在白月光手下求生

    周衍从背后扣住周以光的脖颈,令他贴近自己,声音沙哑:“哪里难受?”
    周以光呼吸加重:“里面,湿着呢。”
    “那里湿着?”
    周以光将脸埋进周衍的颈窝当中:“哪里都湿着,帮我好不好?”
    谁还不是食髓知味呢?
    周衍沉声:“好,那你可别哭。”
    “呜......”
    周衍太会欺负人,周以光还是哭了。
    ****
    第二天,两人的衣服都晾干,终于又把衣服穿回身上。可他们所乘的小舟,依旧漂浮在这一片汪洋之上,丝毫没有要靠岸的意思。
    “我们还要飘多久?”
    “不知道。”
    “那我们回去吧,回到夜都,我帮你找冥灯。”
    听到这话,周衍划桨的手凝滞了一下,“你不是......想一直留在这里吗?”
    期初,周衍说要陪他留在幻境,满足他的心愿,至死方休。周以光以为是一句玩笑话,可周衍却是认真的。周衍平常说话不多,漂亮的话更不会说,但凡说出口的,必是肺腑之言。
    看到周衍错愕的神情,周以光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似乎误会周衍了。他当时说的竟是真心话,他竟然真的做好一辈子陪自己待在在这里,直到形神俱灭的打算。
    原来最终还是自己,妄自菲薄,曲解他人一番深情。
    周以光倒是大方承认了:“哦,我以为你同我说笑呢。”
    “瞧,我本来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你就当你一腔真心喂了狗吧。”
    周衍心无芥蒂,笑道:“这么说,你是我的狗?”
    “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熟。”
    周以光挑衅:“那你养来试试啊,看我会不会反咬你一口。”
    周衍对上他的目光:“呵,咬多少口都行。”
    小舟又飘了一会,两人也沉默了一阵子。
    周衍:“想好了吗?真的要走?”
    “说实话,我真有点舍不得。”
    “你要知道,出了这幻境,我与你的父王,依旧是仇人。”
    “我还是要挟持你,作为人质,去威胁你的父王,让他交出那盏关押老领主魂魄的冥灯。”
    “到那时,可就不能像今日这般纵容你了。”
    周以光接话:“所以啊,今日我才会这样放纵。毕竟是最后一天了,多少,要做些难忘的事?”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讲讲虚妄之川的故事。”
    “现在可以讲了,讲完就走。”
    “我不要听传言当中的那些版本,我想知道真实的虚妄之川究竟承载着什么,我想知道你在虚妄之川时候的一切故事。”
    周衍想了想,神情渺远,似乎在仔细回忆一些年代极其悠远的故事。
    “好,那就从虚妄之川当中的一条灵河讲起。”
    “我不知道我生于何方,也从不好奇自己的来处,未曾有过寻根的打算。自从我有记忆的时候,我便待在那条灵河的河畔了。当时,我并不觉得那条河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当它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就随意去趟那河水,用石子瓦片打水漂。”
    “我时常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去想象其它鬼魂的样貌。”
    “那个时候最是年少不甘寂寞,却连一个同伴也没有。那么长的一条河蜿蜿蜒蜒横亘在我面前,却只有我自己。实在无事可做,又不知该去往何方,有那么几百年,我一直待在河边......”
    周以光想象着周衍一人在河畔踽踽独行的样子,好像是有几分萧索,有点心疼,忍不住问:“你待在河边干嘛?”
    周衍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当时是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周衍:“玩水。”
    “噗......”周以光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怪不得你水性那么好,昨天从水中把我拖上船来,也没呛几口水。”
    太好笑了,周以光脑海中有一个画面,就是周衍像田园农户家中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一个人跑到河边玩水,结果晚上回家沾了一身泥,还得挨打。
    “咳咳......”周衍正色,“你还想不想听了?”
    周以光使劲收住渐渐扩大的笑容,可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听!我当然听!”
    “那后来呢?”
    今天这茬,周以光日后回想起来,才觉得,也许事情本身没有那么好笑吧。只是和爱的人待在一起,似乎什么事都变得有趣很多,也更爱笑。
    周衍接着说:“后来啊......几百年之后,虚妄之川好像渐渐热闹起来,一下子涌入很多陌生的鬼魂,沿着那条灵河,渐渐有了聚集的村落。”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是离群索居的一个人。我也和村落中的那些人一起生活,吃饭做工,大多是时间都在一起,只有黄昏的时候,大家都忙完了,我会独自去灵河边上坐一会儿,看看云彩。”
    “我不怎么爱说话,可是和大家相处的也不错。旦夕晨昏,似乎转瞬即过,日子倒也顺畅,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有这样无知无觉的过了几十年。”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们发现,我对灵河的水没有反应。”
    “当我告诉他们,我能在灵河的水面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也能看见他们的影子时,他们的神情几乎是透着恐怖。”
    “他们看到,灵河的水对我而言,就和普通的水没有差别。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对我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了,似乎是多了一点戒备。倒也没有太反常,他们也没说什么做什么,加之平日里我们也没有非常熟,也谈不上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