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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欢原本还担心自己两个哥哥,冒然离席会引起景成帝的不悦,然而主位上的帝王却在清河三人离开不久,就愉快的朗笑出声,显然一点也不在意小辈们的突然离席。
    听见景成帝的笑声,她这才又安心下来。
    她睨向方才犹笑个不停的凌容与:“殿下笑完了吗?”
    “笑完能告诉我兄长为何要将我阿兄叫出去殿外吗?”
    美人美目圆睁的模样实在好看,凌容与抬头,淡淡环视四周一圈,确定没人敢大胆窥视他们之后,才拉起盛欢,带着她直接朝殿外走去。
    “殿下?”盛欢惊呼一声,随后担心的看向帝后。
    发现帝后两人正交头接耳不知在说着什么,一点也没注意到她与凌容与,才又松了口气。
    她真觉得这场宴场让她提心吊胆。
    “欢欢不是好奇他们究竟为何离席?”凌容与道,“孤这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带你过去瞧瞧。”
    “那殿下也不然冒然带着我离席,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无妨,”凌容与大手一捞,亲密的揽住盛欢肩头,在她耳畔低声道,“父皇要是问起,孤便说旧疾复发,身子忽然不适,才要你扶着孤去休息即可。”
    凌容与知道,其实就算没有这些理由,景成帝也不会怪罪他们,可盛欢不知道,所以才特意说了理由好让她安心。
    盛欢半信半疑,但还没来得及再问,两人已出了保和殿。
    一出保和殿,就见清河公主慌慌张张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太子来得正好,你快替本宫上前阻止他们!”
    凌容与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清河公主的话有哪里奇怪,只从容不迫的问道:“他们如今在哪?”
    盛欢见清河公主神色怆惶,跟着紧张问道:“兄长他们究竟发生何事?”
    清河想起方才赵杰对盛煊说的话,双腮不由得浮起两抹羞赧的红云,难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他、他们,他们为了我打起来了,现在已经打到了御花园,本宫实在追不上,才又回来讨救兵。”
    盛欢听见两个哥哥打起来,脑袋一阵晕眩,“殿下你快去阻止他们。”
    裴皇后的生辰宴,岂可在宫中动手动脚,万一惊动了皇上该如何是好。
    凌容与倒是不似她们那般紧张,只牵着盛欢的手,像刚才那般,不慌不忙地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清河公主气急败坏的跑到凌容与身旁,“赵杰手受了伤,刚打没多久就流血了,你快去叫他们别打了。”
    凌容与不以为然,“今日这一切,不都是公主自己一手策画的么?如今怎么又要让孤去阻止了。”
    清河这几日故意冷落赵杰,更是在众人面前与盛煊亲昵,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清河的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逃得过凌容与的眼。
    盛欢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何公主突然与盛煊亲近。
    她意会过来公主故意表现得喜欢自己阿兄,都只是为了刺激赵杰,登时一言难尽。
    “本宫只是想试探赵杰是否在意本宫,本宫没想要他们打起来,”清河手足无措,“盛侍读也不知怎么回事,分明跟本宫说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可赵杰说要跟他一较高下,打输的自己退出,他居然一口应下!”
    “你说这盛侍读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河公主不知道盛煊的心思,自然急得满头雾水。
    可盛欢却清楚盛煊为何要这么做。
    她的阿兄不仅喜欢公主且文武双全,就算与当今的武状元打上一场也不落下风,对于这场交手可谓胸有成足,自然不会轻易退出。
    作者有话要说:  盛欢: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阿兄心机这么深
    凌容与:欢欢放心,孤最单纯,毫无心机
    赵杰盛煊: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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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赵杰与盛煊身手皆不俗, 可赵杰素来醉心医术,习武并没那么用心, 盛煊却是为此下过一番苦功, 显然更胜一筹。
    御花园内, 两名青年你来我往, 赤手空拳剧烈搏斗, 一个温文尔雅, 一个清隽冷冽, 两人衣襬各自猎猎作响。
    双方招式变换凌厉,拳腿带风,出手皆快而狠而重,分不出彼此身影,虽无刀光剑影却也有骨肉相击的闷响声。
    赵杰手受了伤,掌里透着血水, 盛煊精白衣袍因而染上点点腥红, 一眼望去好像盛煊落下风, 实际上却截然相反。
    盛煊虽略占上风,赵杰却依旧跟他打得难分难舍, 显然不肯轻易服输。
    盛欢三人赶到御花园时,两人皆满身大汗, 赵杰眼里更是难得的凝上戾气。
    凌容与只看一眼, 就知道赵杰输定了。
    若放任不管,任他们继续打下手,怕是得有人重伤才能分出结果。
    凌容与兴味盎然的看向清河。
    只见清河脸色煞白, 明明盛煊身上尽是血迹,可她一双盈满担忧的眼珠却都黏在赵杰身上。
    盛欢看不出谁会赢,可两个都是她的哥哥,她不愿有人因此受伤。
    “殿下,你快上前阻止他们。”盛欢耳边听着两个哥哥们,拳拳带风的肉搏声,眼皮一抽一抽的跳着,心中不安。
    凌容与摇头,“这架是赵杰自己找的,现在没分出高下,之后怕是还要再打一次。”
    接着他懒懒看向清河,“这下赵杰为了你动气,公主可满意了?”
    清河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赵杰终于不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对她视而不见,可她却也不想他们因而拳刃相向。
    “不满意,本宫没想要他们打架,本宫只是想要赵杰主动追求本宫。”清河娇嗔一声,说得理直气壮,目光依旧追逐着清隽冷冽的青年。
    “而且分明是盛侍读提议试探,如今试出了结果,赵杰真的在意本宫,盛侍读却出尔反尔,与赵杰动起手来。”清河恼怒,“难不成他真以为只要他赢了赵杰,本宫就会让他当驸马吗!”
    盛欢听见公主的话,心里不自觉地替盛煊委屈起来。
    她的阿兄那么喜欢公主,却被公主白白利用拿来试探赵杰。
    如今她的两个兄长打了起来,公主话里话外全是赵杰,根本就没将她阿兄放在心上过。
    她的阿兄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这么想不开,看上这个任性高傲又目无下尘的清河公主。
    可恁是盛欢心中对公主再有不满,却也不可随易宣之于口。
    她见凌容与没有出手的打算,干脆自己拎起裙.摆上前。
    可惜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开,胳膊便是一紧,整个人被拽了回去,撞上少年精实的胸膛。
    “就算他们都是你的兄长,拳脚亦是不长眼,欢欢怎可随意上前。”
    原本姿态闲散,一脸散漫事不关及的少年,眸色瞬间冷了下来,话里带着几分阴沉怒意。
    盛欢知道自己挣不开,被他抱着,索性也不挣了,只轻声道:“殿下不肯帮我,我只好靠自己。”
    凌容与听得心窒。
    抬眼看向缠斗不休的两人,沉吟片刻,俯首在盛欢耳畔轻言细语。
    “盛侍读恐怕也知道,就算他打赢公主也不会选他,欢欢就没想过为何他坚持要与赵杰动手?”
    “为何?”盛欢问。
    原本只有打斗声响的御花园,突然响起零碎纷乱的脚步声。
    凌容与耳尖微动,无奈放开怀中美人,抬手替她整了整衣裙,垂眸淡道:“将此事闹到皇上跟前,让皇上知晓他与赵杰都心仪公主,他或许还有一争高下的可能。”
    “历代公主驸马,向来不是由公主亲自挑选,都由帝王亲指,谁当能驸马不是清河说了就算。”
    清河若能自己做主选驸马,前世也不会远嫁邻国。
    她生来尊贵,亦是公主中最受宠的,被宠得脾气刁钻又倨傲,可人生大事却从来由不得她,才会两世皆对赵杰求而不得。
    凌容与话方落,景成帝充满威严的嗓音从他们俩人身后响起:“还不住手!”
    原来不知何时,在保和殿中的帝后已双双摆驾前来。
    盛煊与赵杰听见景成帝的声音,立刻停手,两人双双于景成帝面前落地,齐声跪地请罪。
    “盛侍读与赵太医,为何在皇后生辰大打出手?”景成帝虽已知晓来龙去脉,却仍故作一脸严肃。
    “回皇上,宴席间,赵太医将臣唤出殿外之后,说要与臣一较高下,输者自动退出,放弃公主。”盛煊道,“臣知晓公主素来心仪赵太医,可臣亦心仪公主许久,臣不愿就就此退出,才会接下赵太医的战帖。”
    裴皇后听见他们是为了清河才打起来,亦有些震惊。
    刺.激赵杰的这法子虽然是她教清河的,但她如何也没想到,向来闷不吭声的赵杰,居然一出手就是直接跟情敌打得不可开交。
    阿清这个儿子,也未免太闷骚了一点,他就不会用正常一点的方法追清河吗?
    直接在宴席上与清河倾诉情.意,都比将盛煊叫出来打一架还来得好且有效。
    裴皇后登时有些头疼。
    盛欢见两个兄长跪在景成帝面前,心中惶惶不安。
    景成帝对裴皇后极为重视,现在发现他们两人居然在寿宴上闹出了这等大事,肯定会有责罚。
    盛欢轻轻扯了扯凌容与的宽袖,黛眉微蹙,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如羽扇的浓密眼睫眨呀眨,漂亮而妩媚的桃花美眸透着哀求与撒娇。
    凌容与眸色深沉,微微眯起眼,握在她柔荑上大掌的力道加重许多,朝盛欢微微摇头,依旧没有开口替两人解围。
    赵杰善于隐忍且理智,儿女私情对他而言从来不是第一位,如今能这般已是难得。
    现下好不容易开了窍,虽然方法错了,但也是好的。
    凌容与知道自己若在此时开口,不让赵杰自己面对,那他很可能又会退缩回去,长久下来对清河与盛煊而言并非好事,他们三人恐怕就此牵扯不清。
    景成帝凌利的目光扫向赵杰,“赵太医,盛侍读所言可为真?”
    “回皇上,是。”赵杰道。
    景成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杰一眼,“盛侍读是朕特意安排在清河身边的,有意让他尚公主,莫非素来拒清河于千里之外的赵太医,如今也想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