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作品:《高攀

    “……”
    事实上,对于贺铭遥一头栽下去这一行为,沈从宴至今还理解不了。在他看来,奚苒和孔熙也没什么分别,就是个女朋友罢了。既然人家要走,那就爽快点让人走,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贺铭遥就像是认准了这女人一样,竟然一反常态,死缠烂打起来。
    沈从宴:“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你对奚苒姐姐到底是什么感觉啊?和前任女友有什么分别吗?”
    贺铭遥想了想。
    言简意赅,“日久生情。”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
    奚苒好像一个偷影子的人,偷走了他的影子。不论她人在哪里,贺铭遥都免不了一直想她。[注1]
    “……”
    沈从宴捏了捏鼻梁,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此时。
    贺铭遥手机响起。
    是徐明来电。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起:“什么事?”
    徐明:“贺总,夫人去医院了。”
    “……去医院做什么?她生病了吗?”
    昨天贺铭遥还去了光线公司那儿,开车偷偷跟着她走了一段。
    人明明好好的,脸色也没什么异常。
    之前,她那份体检报告拿给家庭医生看了之后,医生说是正常数值偏差。
    虽然看着都不太稳定,但问题不大。
    这种入职体检都是基础检查,一般也查不出什么来。
    当代年轻人,因为生活习惯问题,身体大多都是亚健康。再加上奚苒嫁到贺家后,跟着贺铭遥每年两次体检,都是这医生做。家庭医生手上压着她过往情况,不用细看,心里也有底。
    贺铭遥放了心。
    这才过多久,怎么就又去医院了呢?
    徐明小心翼翼地答道:“因为是私人医院,很难通过内部渠道查进去。但是刚刚他们想办法买通了护士,说……夫人是去妇产科做了产检。”
    贺铭遥:“……”
    第40章 40
    贺铭遥“唰”一下站起身, 脸色大变。
    身边, 沈从宴也跟着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贺铭遥没理他, 手指紧紧捏着手机,指节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问道:“确定?”
    徐明见老板暴怒成这样, 语气有些战战兢兢, “基本确定。但是再具体的已经拿不出来了。那护士说,夫人是由院长陪着一起去的,旁边还有个男人,也是院长的朋友。”
    像这种医院, 私自透露病患情况, 就是职业道德问题。再加上,还是上头敲打过、不可透露,说出来, 要是被人知道,基本告别行业前途。
    徐明手下那几个人, 专门做这种事、手段很多。
    也是用了重金, 才让人开口,露出口风。
    再多,也问不出来了。
    “……”
    沉默良久。
    贺铭遥“嗯”了一声, 说了句“知道了”。
    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沈从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打断男人僵硬停顿, 轻声喊他:“……铭遥?”
    显然, 这个电话给人来一个坏消息。
    气氛早不见闲聊时那般松快。
    贺铭遥一直握着拳头,胸口涌起一阵暴戾杀意,肆意翻滚着。
    很快,又败下阵来。
    他眼神颓丧。
    冷漠地坐回原位。
    沈从宴“喂”了几声,终于将人神志唤回。
    贺铭遥:“……没什么。”
    无论奚苒做了什么,都不能告诉别人。
    不然,沈从宴会更加看不起她。
    贺铭遥问调酒师要了杯烈酒,捏着杯壁,轻轻晃了两下,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刺激大脑。
    倏忽间,他想了很多。
    奚苒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在贺铭遥心里,奚苒并非那种人。
    哪怕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心上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但在婚姻持续期间,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两人已经分居数月。
    从十一月末起,她就搬出去了。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再仔细算一下时间、和她前几天毫无显孕的身形……
    贺铭遥第二反应,联想到别处。
    怒火飙升,自然有些无法控制情绪。
    况且,如果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偷偷摸摸地瞒着他?
    贺铭遥自认还算了解奚苒。哪怕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奚苒在单向付出,可毕竟也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再没感情,只要有眼睛、有判断力,分半分注意力出来,也合该读懂她了。
    她就是那种简单又纯粹的女人,年纪是虚长两岁,脑子一点没长、什么心眼都没有。
    爱与恨、快乐与痛苦。
    都从大眼睛里透出来,明明白白。
    贺铭遥自嘲地想,若这个真是他的孩子,按照奚苒性格、还有两人这会儿关系,她根本不可能去做什么产检,应该会直接去做人流才是。
    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贺铭遥觉得,他现在除了无能狂怒,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曾经以为不会在意。当真正发生时,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奚苒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不敢去想,不敢去问。
    不敢去知道真相。
    爱情中,每个人都会变得卑微。
    ……
    沈从宴眼睁睁地看着贺铭遥一杯接着一杯,拿烈酒,像是喝水一样往喉咙里倒。
    “行了,别喝了。”
    他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拦下,拿走杯子。
    贺铭遥沉默地觑了沈从宴一眼。
    喝得太急太快,十分容易醉。这会儿,他眼神已经不甚清明。
    沈从宴:“老哥,你发什么毛病?平时不是最讲究养生健康的吗?这样喝,你是准备喝进医院去?”
    “……那不是挺好。”
    沈从宴已经猜到了结症所在。
    必然是奚苒那儿又出了什么意外。
    他冷笑一声,挑眉,耿直地开口道:“就算喝到胃出血,奚苒应该也不会吃这套卖惨的啊。”
    “……”
    “要是真放不开手,干脆把人绑起来,找个什么岛啊、山啊的,藏起来,逃也逃不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都见不到,只能看着你,逼得她只能爱你一个人。就算得不到人的心,至少也比在这儿喝闷酒、故作深情的强啊。”
    沈从宴脸色严肃,一点都不带开玩笑。
    贺铭遥醉眼朦胧。
    倏忽间,竟然真将沈从宴的话听了进去。
    他眯着眼,不自觉喃喃,“关起来……”
    沈从宴笑了笑。
    片刻。
    贺铭遥摇了摇头,如梦初醒般,“不行的。”
    要是真这么做,奚苒会一辈子恨他。
    纵然贺铭遥一生杀伐决断,但这种赌注,他不敢下、也不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