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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师姐说她非我不娶

    这封信送到的时候,春夏秋冬四大护法全都在场,而那一句“妙音门门主亲自请战与何家庄庄主进行生死擂”的情报,也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底。
    凤城春当即便打翻了手边的茶碗,颤着唇道:“云歌……她疯了么?!这如何使得!”
    云暗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身为杜云歌的亲传剑法师父,可知道自家徒弟的本事究竟有几斤几两。然而凤城春已经关心则乱、表现出了慌张的意思来了,她身为素来人们眼中最老成持重的那个,就绝对不能慌,便让秋月满赶紧支钱给峨眉弟子,毕竟人家可是不遗余力地花了血本来千里迢迢的送信,怎么说也要赔了人家那生生跑死的马和人力劳力的钱才是。
    然而秋月满却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心事一样,云暗雪都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了过来,便魂不守舍地去拿对牌给峨眉弟子支钱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云暗雪可知道秋月满这个爱财如命的脾气,以为她刚刚的走神是在为钱心疼呢,也就没管那么多,由她去了。
    只不过当晚,在议事厅里陡然传来的一声器皿破裂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议事厅不是什么热闹地方,太大了,空旷得很,一盏油灯都照不亮边角,小时候的杜云歌不愿意在晚上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太空了,跟个鬼屋似的。再加上议事厅里除了那口钟之外也没有值钱东西,晚上也没什么人在这里看守,就更没有人气了。
    ——既然晚上无人看守更无人逗留,那么那一声器皿破裂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云暗雪本来晚上就有和衣而眠、枕戈待旦的习惯,毕竟云家世代军旅之族,有些东西一旦刻进骨子里了,就很难再改掉了,于是她当即便提剑前往议事厅,却未曾想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秋月满跪在地上不断地抠着自己的嗓子,在给自己催吐,旁边一只白瓷碗已经被打碎在了地上,还泼了一地黑乎乎的药汤。夏夜霜冷笑着站在她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是个活脱脱的坏人模样。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看见这么反常的夏夜霜,云暗雪肯定第一时间就要拔剑了,管他谁有理呢,统统打晕捆起来再说。
    阻止了她这么做的,是坐在一旁的凤城春。
    凤城春面无表情地坐在四大护法为首的、独独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对窗外匆匆赶来的云暗雪招了招手,低声道:
    “云妹,过来。”
    云暗雪依言过去之后这才惊觉,她们的春姐已经年纪很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泼辣明艳、别人说她一句她就能叭叭叭地怼回去二十句的“辽东凤”了。她那一头本来光可鉴人的鸦色长发都有了花白的痕迹,鬓边更是已然苍白如雪,用手帕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番才哑声道:
    “秋妹,我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秋月满没理她,还在那里拼命给自己催吐呢,夏夜霜才不紧不慢地冷笑着补了一句:
    “别担心,这不是什么穿肠毒/药,秋妹。这是你喝下的‘簪花’的解毒,门主下山之前特意让我做的,就算你只喝了一口下去,也足以让你撑到门主回来审问你了。”
    “怎样,是不是感觉十分荣幸?全天下独此一份呢!”
    第79章 回程·二合一
    夏夜霜平日里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
    这个从巴蜀之地出来的杏林世家的姑娘, 平日里跟不熟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格外腼腆,说不上两三句话就要脸红。据凤城春亲自统计的数据显示,她的最高纪录就是当年初见杜婵娟的时候,整整说了五句话才红透了一张脸, 初步推测原因有二,第一是当时夏夜霜的处境不太好,吃不饱穿不暖的, 要在三句话内脸红也委实有点难度;第二就是杜婵娟太好看了,夏夜霜都只顾着看她,也就没空顾得上自己脸红了。
    然而眼下,她环抱双臂,站在秋月满身边的时候, 是丁点腼腆的、好相处的模样都见不着了,要不是旁边还有凤城春坐镇,夏夜霜怕不是要原地暴起把秋月满按在地上锤,一看就是气狠了。
    ——虽然武力值上锤不过,但是川话骂人还是很刚的。
    在夏夜霜说了这是“簪花”的解药之后,秋月满这才停下了给自己催吐的动作,看了一眼沉默坐在主位上的凤城春,又看了看匆匆赶来的云暗雪,突然就笑了:
    “……竟然是门主先发现的?好罢,是我失算了。”
    夏夜霜还想说什么呢, 就被凤城春制止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趔趄了一下, 夏夜霜赶紧上前去扶着, 凤城春才堪堪站稳,等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更像又老了好几岁一样,连云暗雪的心里都有点不忍的意思了:
    “秋妹,看在这么多年来咱们朝夕相处的情谊上,我不对你用刑。”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罢。”
    云暗雪已经把手按在了剑鞘上,秋月满一看就知道眼下自己怕是插翅也难逃,便不多作什么无谓的挣扎了,甚至可以算得上相当潇洒地一摊手,道:
    “请问。”
    凤城春沉默了好一会,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道:
    “既然你是何家庄的人的话,那么当年婵娟的死,究竟有没有你动的手脚在里面!”
    秋月满惊诧地抬头,发现凤城春正在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那双凌厉而黑白分明的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明亮的水色,却又被她那滔天的怒火给遮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