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看向乔夏，可是乔夏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应着她的视线，然后微微蹙起了眉尖。
    好像不是生气，是难过。
    周语忽然懊恼地垂下头，抬起右手捂住了眼睛，可是眼泪还是无法阻止地流了出来，滑过柔白的掌心，汇聚成一颗小小的泪珠，掉落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几不可察的声音。
    “对不起乔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
    眼泪流得太快，另只手也不得不赶忙帮着抹眼泪。结果早上画好的小清新眼妆，一下就混着眼线变得一团糟，就像她现在的处境一般。
    “我是很珍惜你们两个的，可是却……却一次又一次说出让你们伤心的……的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又笨又没用，我好抱歉……”
    周语哭得泣不成声，她第一次有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现实中的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爸妈心里的小公主。家庭优渥，几乎没吃过苦。胆子也小，平时连看见窗户上爬了条虫子，都要喊人给打下去。
    如今进入了一个可能会随时丧命的游戏里，那种压力和恐惧是前所未有的。
    上一个游戏里，怪物只有那么几个瞬间接近过她，但却没有一次真正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而且那时乔夏还都在她身边。
    可是这个游戏里，三次了，鬼脸差点杀死她，并且是一次比一次的贴近。那种附着在身上的湿冷感，到现在还会让她瑟瑟发抖。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一切？
    她委屈害怕，可是为了不让乔夏嫌弃自己，还要拼命地假装勇敢，假装乐观，露出笑脸给别人看。
    可是现在，当赵禹婕摔门而去，乔夏又被她口不择言地伤害，她有点装不下去了。
    她没办法想象所有人都离开她的场景，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想玩个游戏……嗯！”
    后腰忽然被人扣紧，她被动地向前一扑，下巴贴上了乔夏的肩膀，还没说完的话也被咽进了肚子里。
    周语先是一愣，接着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落下，在乔夏黑色的衣服上留下一圈圈水痕。
    她抿着下唇，想要忍耐，却不由得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所以……乔夏是原谅她了么？
    在被自己伤害后还愿意原谅她么？
    “我可能无法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我不想看你哭。”
    周语一听，连忙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哭声，免得被乔夏讨厌。
    可是头顶却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气。
    “我不是讨厌你哭，是因为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周语鼻子更酸了，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哽咽地问：“那你不生气么？”
    “有一点。”
    周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乔夏，小心翼翼地问：“……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相信我就好了。”乔夏抬起手，轻柔地用拇指抹掉了她眼角的泪。
    周语心头一悸，有种什么东西就要冲破桎梏，肆意绽放的感觉。
    “我相信你。”
    逐渐平复了心绪后，周语停止了抽噎，这时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孩子，顿时觉得一阵羞耻。
    竟然在小孩子面前哭成那样。
    不过小女孩却没想那么多，她揪着裙摆，只是害怕。
    一个姐姐大吼着离开，一个姐姐又在这哭，剩下的姐姐……看起来又很可怕……
    她好想妈妈呜呜呜！
    周语又擦了擦眼泪，露出笑容抱了抱小女孩。安抚之后，找了一个小兔子玩偶，又用平板调出了动画片，让她拿着去床上自己玩。
    小女孩其实不想玩，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添乱，便乖乖地点点头，抱着玩偶坐到了床头，瘪着嘴看动画片。
    等周语安置好小女孩，乔夏已经把窗户边的沙发挪到了门边，和昨天赵禹婕的沙发并排挨着。
    乔夏打开玩家对话框。
    乔夏：我刚才说赵禹婕离开挺好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因为鬼脸的目标是你和那个小孩，她在这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成为拖累，对她自己也不安全。
    周语：嗯，我知道了，对不起。
    乔夏：然后是第二件事，我猜测鬼脸的目标变了，它不想以相同的方法杀你。
    周语：嗯？为什么这么说？
    乔夏这次停顿片刻，发上去一大段她的猜测。
    根据三个死者的死亡方式，乔夏猜测鬼脸的杀人方法需要一个前提，就是死者要有一个可以流血的创口，好让它把血液夺走。
    周语第一次被鬼脸袭击时，攻击方式是割脉，可达成。
    第二次是向后摔倒，按照的身高，后脑正好会撞在后面柜子的角上，也可达成。
    而第三次，明明屋子里有眉刀、剪子，卫生间里有玻璃杯，但鬼脸却选择徒手掐死周语。
    若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改变杀人方法，可小女孩的爸爸却仍旧是失去了全身的血液。
    而且同样姓周的小女孩就在现场，鬼脸的目标却还是周语。
    这其中的关系乔夏还没有推测出来，但有一点很明显，周语对于鬼脸来说，是不同于其他击杀目标的。
    “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和那小孩的。我稍后会跟我师父沟通鬼脸的事，如果他们愿意出来帮忙，那鬼脸绝对是跑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