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作品:《初笺(重生)》 她心里想着避开,而李肇好不容易对人有心动感觉,直接就被回绝,心里也颇有郁闷。他也不是胡搅蛮缠的放荡子,转身离开,那个妇人急急追过来,手里拿着一条帕子。
钟华甄这才没走几步路,又听见李肇在后面喊她,她加快步子,心想他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李煦在外征战没人给他赐婚,他就来青州找女人?
“姑娘留步,”李肇追了上来,“你的香帕掉了。”
钟华甄步子一顿,她紧皱双眸,回头让周侍卫去拿回她的东西。
李肇突然问:“姑娘是钟家的?难怪我觉得耳熟。”
钟华甄抬头看他,刻意娇着声道:“我不认得你。”
一辆马车停在巷子拐角,里边侍卫面面相觑,看着突然出现,又在马车旁边走来走去的李煦。李煦左等右等不见人,实在等不了了,从巷子里走出来,出来便听见她娇滴滴说话的声音。
他心哼一声,双手相抱,斜靠在墙上,看这两人要干什么。
巷子两旁打扫干净,钟华甄没看见李煦,李肇也没仔细看,他把帕子给周侍卫,说:“姑娘的声音与钟世子有几分相似,但钟世子并没有姐姐妹妹,钟家也没什么亲戚,倒是听说长公主家中有几房兄妹,我猜你是长公主侄女。”
钟华甄后退一步,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慢慢打量他,又轻声道:“你到底是谁?”
她声音娇柔显媚,粗粗听不出什么,细琢磨着,却婉转如燕语莺声,李肇听得脸都有点红了。
他拱手道:“并非唐突姑娘,我名叫李肇,京城人士,与世子一同长大,长久未见,一别便是一辈子,心中实在可惜,想见他最后一面。但我同我的侍卫走散,今天刚到没多久,找不到去钟府的路,所以想劳烦姑娘带路。”
拍掌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李肇抬头看到李煦,惊讶了一会儿,钟华甄回过头,惊得脸色一变,往李肇方向退了一步,等回过神后,又立即止住步子。
“二哥怎么在这?”李肇讶然问道,他突然顿了顿,想到李煦和钟华甄的关系,叹息一声,“钟世子身体不好,出这种事也早有预料,二哥节哀顺变。”
“我节哀不节哀倒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调戏你嫂子,似乎还挺上道。”李煦身体站直,他从头到脚把钟华甄打量个遍,直把钟华甄看得耳红。
李肇脸色大变。
钟华甄咬了咬唇,小跑到他身边,双手抱住他手臂,“哥哥怎么突然来了?”
她已经好久没见李煦生气,现在能熄一点怒火便熄一点。
李煦直接把她打横抱起,钟华甄被吓了跳,他道:“叫祖宗也不管用,床上弄死你。”
他后面那句话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钟华甄抓紧他的衣服,脸红得滚热,不知道他又从哪学来的粗鄙之言。
第102章
青州夏日比京城要热很多, 钟华甄衣着单薄, 丝绸贴身, 李煦在马车上就开始扒弄她衣服,他倒没做什么,可皱眉的模样却明显是在嫌弃里衣布料薄如蝉翼。
回到府中时, 李煦也没让她脚着地,抱她一路回她的房间。
两个孩子这几天都不在她这儿,抱在长公主那里, 由罗嬷嬷和南夫人看着, 南夫人总闲不住,把小七和啾啾当自己孙儿样宠。
钟华甄被放回自己床上,他舍不得用力扔她, 出去叫人备水沐浴。
她看他的背影, 开始还有点怕,后来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面,要不是李肇那么明显的表现对她的好感, 他们两个或许现在都在聊近况如何。
李煦回来就看到钟华甄脱鞋坐在床上,她抱住纤细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 直接问:“你吃醋了?”
李煦心哼一声,还记得钟华甄当初帮李肇把陆郴推到邺城的事, 道:“李肇在这附近, 你最好别跟他接触, 他心思谨慎, 迟早会查到你头上,你现在身份是长公主弟弟的女儿,名叫孙臻,不要忘了。”
钟华甄又笑出声,他这是真气了,都和她来公事公办。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派人来通知一声,这样我也好在家等你。”
“不说也好,刚好看看李肇这个眼瞎的,”李煦在屋里坐不下来,走到她面前,“有件事一直都向你问个具体,你以前是为什么要帮李肇?你又不了解陆郴,怎么知道他这人是好是坏?别和我说谎,我现在就可以去找李肇当面对质。”
这个问题他一直藏在心里,忽略不问她具体原因,只不过是他觉得没意义。
但李肇今天确实让李煦心中不快,他不是第一个来青州见到她的,这也就算了,钟华甄还那样对李肇说话,她以前最多也就在床上那样娇滴滴地哭过,显得他在她心中不及李煦样。
钟华甄仔细想了想,把前世的事含糊掉,将事情告诉了他。
“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我那时偶然听到有人要刺杀母亲,便派人去查有关的人,查到一个刺客后,顺藤摸瓜查到了张相,你也知道我们那时关系,若是被人知道我在暗中查张相,旁人一定会觉钟家居心不良,张相恐怕都会对钟家起疑,我不想给钟家造成麻烦,恰巧先帝又……疼爱于我,我便起了私心藏下这件事,多余的事我都没做。”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张相没了,李肇也无意于皇位,这些东西无关紧要,没必要瞒着李煦。
钟华甄现在要比以前平和许多,已经没有那种怕李煦知道的提心吊胆。李煦这人生起气来不会轻易罢休,但她一路回来也没见他真发火,她也明白他不是在气她。
能见到他好好的,她真的开心。
李煦一眼就看穿她心思,“我看你就是想要护住长公主,不想打草惊蛇让别人知道你查到刺客,你就是不信我能护住你。”
钟华甄点了点头,表明那时的自己确实不信他。
前世张相为什么要杀长公主和她,钟华甄一直想不明白,那时的青州不及现在强盛,就算他是为了威平侯的事保全皇帝,也没必要再对那时腹背受敌的青州下手。
直到来了青州她才想明白,张相是想把事情推给郑家部下,用来激起青州和另一半被大司马分割的青州间矛盾,让京城的防守松懈,为后续推翻大司马的一切事宜铺路。
卢将军一切都以青州为主,同时遵守威平侯的遗训护住她们母女,不管她们中谁出了事,卢将军都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世有青州做太子后盾,大司马没有轻举妄动,所以张相后来的焦虑就转移到怕钟府知道威平侯死因这件事,也因此没起对长公主动手的念头。
李煦火气刚上来,走了两步后,又自个压了下去,为她找了个优点,哼出一声道:“算你实诚。”
钟华甄眸眼弯了弯,抱着腿道:“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十分沉着稳重,让我信赖不已,都哭着不想离开,这才过去没多久,怎么又像个小孩样?真醋了?小七都比你要大方,还知道和妹妹分享母亲。”
“我在马车附近等你小半天,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你一直没回来,一出去就你们两个谈笑风生,让我如何忍得了?”
“可我最喜欢你了,”钟华甄眼眸弯起看着他,“没人比你厉害,你竟然真的能攻下雍州,我心里一开始还以为不可能的,就算是卢叔也不会轻易和昭王对上,你真的好厉害。”
她一通夸奖把他哄得舒畅,李煦脸色也缓和了,道:“李肇似乎是来吊唁你的,别看他远离朝堂就觉得他无害,他心思深得很,也就骗骗你这种小姑娘。”
钟华甄无奈道:“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在我心中依旧是小姑娘,你管得着?”李煦伸手去捏她的脸,没用力气,“都怪我一直宠你,现在敢骑到我头上的就你一个,你什么都没做,倒成了这天下第一尊贵的人,今晚你得好好伺候我。”
他自己火急火燎,谁伺候谁还不一定。钟华甄轻轻握住他的手,蹭了蹭,抬眸看他,笑了笑,果然还是喜欢。
……
李肇这些年四处游走山水之间,经常看各州之间的情况,百姓过得如何,顺便还会去找舅舅冯侍郎,他表妹因为郑邗的事受了委屈,这些年都没走出来,一直在养身子。
这次来钟府,只是恰好离得近,又听说钟华甄的消息,所以顺路来一趟,没想到刚好赶上钟华甄出殡的日子,错过了。
他大概没想过本尊在他面前。
李肇还在震惊于李煦那句调戏你嫂子,马车离开后才反应过来。
李煦今年已经二十好几,他在外出征打仗,底下没有子嗣,朝中官员催不到他也不敢催,幸好宫中还有好几位皇子,也不必担心他突然出事后继无人。
战场动乱传到京城时总让人心咯噔一下,心想这下该立哪位皇子好,但没过多久又传来好消息,李煦以少胜多,战胜了,都让人生出了天拥大蓟的感觉,可没一会儿又有皇帝失踪的坏消息在四处传,结果没多久皇帝就又攻下一城。
朝中大臣喜忧参半,觉得这位陛下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皇位被人夺走,又怕他过于任性,以后过于固执己见。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不管什么消息,都能泰然处之,自己做自己该做的。
李煦从前是什么性子大家也知道,除了张相和张老夫人,没什么真敢去催他,他看不起女子也罢,就算是出挑些的,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低贱之人,谁家把女儿嫁给他,那就真的是明晃晃的在卖女儿,稍微有点脸面的官员都过不去。
李肇对成婚一事不怎么在意,但在他心里,这位二哥不说孤独终老,能看上个女人就已经算是父皇在天保佑。
李煦平日嫌七嫌八,就差把别的女人踹走,回去跟钟华甄埋怨两句女子皆是无用之辈,这种人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还是在他好兄弟离开这天?
李肇找人问路被带到钟府时,还有些晃神没反应。
他去向长公主请安,看到长公主淡红的眼眶,以及她身边那个才几岁大的孩子,李肇总觉得自己是刚刚见过李煦,所以觉得才觉得钟华甄的儿子格外像自己二哥。
李肇母家跟张家没关系,长公主对李肇一般,不像对李煦那般厌恶,他是皇子,前来一趟自然要迎接。
李肇还算了解钟家,只觉一切都是奇怪的——母丧子不见悲痛,儿丧父未有伤心,反倒显得他这个外人的遗憾是在惺惺作态。
他对朝政没什么兴趣,不代表他不能洞察钟家的奇怪,他留下心眼,借机说自己现在居无定所,要求住在家,长公主看他半晌,见他神色真诚,只能答应下来。
李肇怀疑钟府有造反的嫌疑。
他夜探了一回钟府,在探查一处隐蔽屋子时听到一阵杯子摔落声,他收住心思上前偷看一眼。
等李肇第二天早上熬着黑眼圈打算向长公主辞别出府时,刚好遇到李煦也去找长公主。
李肇后退了两步,现在都记得李煦昨晚那个冷漠眼神。
李煦发现李肇的存在,抬手间便快速将一个茶杯子扔出来,狠劲直接砸到柱子上,都砸出了一个小坑。
他把怀里的女人护得极好,连半点肌肤都没让李肇看到。
李肇被冷冷扫了一眼,便觉浑身血液冻住般,再次了解到别人称这位兄长为杀神的原因,不敢久留,回了屋子,一夜都没睡着。
李煦却只是拍了拍李肇的肩膀说:“三弟,不该看的事,别乱看。”
第103章
钟华甄清早醒来时, 李煦刚刚从长公主那里回来, 他端盆热水进来,放在床边的面盆架上。屋里的光亮透进来,她手臂趴在枕头上,如雪般白皙的肌肤被咬出印子。
李煦禁欲大半年, 折腾起人来像是个毛头小子。
她昨晚被抱坐在桌上,攥住他的袖口,长发都被汗浸湿,正咬住唇,他突然之间就护住她,抓起圆桌上的一个杯子狠狠扔向外面。
李煦抱她很紧, 身上如猛兽般的强占欲让她险些都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时,他一下又恢复了, 囔囔一句在这没意思, 抱她回了床, 就好像刚才都是她的错觉一样。
一夜过去之后,钟华甄睡到自然醒。
“昨晚是怎么了?”她懒洋洋地打哈欠, “这院子里婢女已经都不在,有人误入吗?”
李煦拧干净热帕子给她擦脸,坐在枕头旁边说:“看错了,一只野猫, 差点以为是人。”
钟华甄大概也习惯了事后被他伺候, 也没觉奇怪, 只是伸手轻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腿上,抬头说:“你找母亲说了什么?看见小七和啾啾了吗?这俩孩子都黏人,时常要人抱。”
她里衣松垮,系带没系住,光滑后背洁白,胸口很是弹软,从前被束住又解开时罗嬷嬷就猜她日后会是美人相,现在一点都没错,只不过她极少露面,就算出去也会带着帽帷面纱,没什么见过她,也没什么第一美人的名号安在她身上。
李煦反应慢慢起了,但他也没对钟华甄做什么,只是说:“看到小七了,他还没睡醒就起来跟老师蹲马步,长公主这点还是没变,对谁都严厉。我找长公主说你该嫁人了,刚好现在天下平定,择日不如撞日,你先随我回京完婚,身份的事我来替你解决。”
“你真好,”钟华甄仰头看他,“真喜欢你。”
她眼睛好看,弯眉时像挂在天上的月亮,李煦从小到大就喜欢,他抬手按住捏她白皙脸蛋,道:“不许撒娇遮掩,昨天的事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钟华甄现在没有重担的束缚,整个人都是轻松的,李煦让她很有安全感,就好像是从没有经历过的日子,让她感到新鲜。
“李肇怎么样了?我倒没想过时隔这么久,竟还能再遇见他。”被他私下搭讪这才是最让她惊讶的,不过钟华甄没敢说。
李煦直接道:“他已经离开了,钟府上下没什么是他认识的,我也不想理他,他自个识趣就走了。”
“走了也好,我都被他吓了一跳 。”钟华甄信李煦的话,李肇素来知进退,不给人招惹麻烦,现在钟府里没什么人是他认识的,他呆在这里,没什么大用。
“他这几年清闲,我听陆郴说他爱游山玩水,时常自己露宿山林画东西,一点都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