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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 有很多事,根本不必言说。关于为什么当年忽然之间她就改变主意,要留在他身边;关于为什么她会知道他曾看到过未来,她到底懂了什么;关于为什么她执着又长久地要让他感受到人世的美好;关于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声的抱歉。
可是不会再有了啊,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啊,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她了啊hellip;hellip;冥冥中,他就生出这样的意识。
痛不欲生。
她没有拯救他,可是她治好了他。一颗拥有爱的自由顽强的心,即使是地狱,也能一个人走下去的吧。
他想到了那年的拉斯维加斯,他刚折磨死胆敢向他出手的一位私生子哥哥,这是他给自己的生日礼物mdash;mdash;他满身血腥坐在那里,想着要怎么处置另一个,他听到不远处灌木丛后的动静,慢慢抬起头来hellip;hellip;然后他遇到了他的主赐予他的救赎。
[心理专家middot;完结]
第141章 心理专家番外
mdash;mdash;他又回来了。
他在感觉到自己将要离去之前, 丢下一切悄无声息赶到大教堂。
他来到塞壬的墓前,坐在那里抚摸碑上她的名字。生硬的刻印经过漫长时间的触碰已经磨出圆润的弧度,他还残存的零碎的头发被风拂开,脸上布满皱纹,伛偻着腰肢,年轻时再俊美的容颜到他这个年纪都已经荡然无存mdash;mdash;可他还是努力活着, 费劲活着, 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强烈地恐惧着一闭眼他就与他的妻子再也无关了。
保镖帮他把坟墓挖开, 露出厚重的带着十字的棺木。
塞壬死的时候他以为他很快就会死, 但事实是他熬死了很多人。他眼睁睁看着她的女儿流着泪在自己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眼睁睁看着终身未婚的瓦耶莎尸体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眼睁睁看着那些熟悉的人一点一点被泥土覆盖hellip;hellip;他依然活着。
可是跟他最末一任的的保镖也已经开始年长。他们视他为主,再荒唐的命令都会言听计从, 所以默默打开棺盖, 默默看着他摸索地爬进棺木, 然后抱着那骨灰盒躺倒下来。
塞壬的遗体是遵从她的遗言火化, 于是曾叫他刻骨铭心的人到底是被封存进这样一个小小的匣子里。他紧紧抱着它,笨拙又缓慢地擦拭上面的灰尘, 蜷缩起来,等着棺盖再次合上, 等待这个世界所有的光都消失,好像按照这样的方式,他就能回到有她在的时光里一样。
他在棺材里闭上眼, 下一秒,又在十五岁城堡的走廊上睁开眼睛。
他的母亲坐在记忆里那把华丽的椅子上,大量的血液从她脖子上的裂缝中流出来,将她身上白色的睡裙、将厚重的土耳其羊毛地毯、将木制的古典家具都染出了浓重的浆果色mdash;mdash;每一次叫他看到,都会怀疑,人的身体中怎么会流出这样多的血液。
命运好像就定死了这个节点。
hellip;hellip;所以叫他一次一次地回到这个时刻。
可他没有参加怜惜宠物狗甚于儿子的母亲的葬礼,也就没有看见他父亲的情妇在她的灵前幸灾乐祸耀武扬威。他没有计较异母的哥哥对他的冷嘲热讽,也没看见他父亲与私生子在他母亲的城堡里其乐融融父慈子孝。他更是无视那只京巴终于越过花园的栅栏跑向原野,更不用看见几天后它在小河边伤痕累累的尸体。
他全都不在乎。
他唯一无视他们的原因,只是塞壬大概不会看他手上沾满那些肮脏者的血液。
他循着记忆中塞壬的生长轨迹前去北欧。然后他在芬兰找到俞雅mdash;mdash;俞珣唯一的女儿。
她有与塞壬相似的颜貌,可是并没有那种似乎从灵魂与骨子带出的魅惑与风情。她害羞孤僻、敏感多愁。她从小在寄宿家庭中成长,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按部就班地读书、学习,随波逐流地谈恋爱mdash;mdash;大概将来也会很快结婚,她也没有对于心理学、计算机甚至是语言显著的天赋。俞珣为了保护她甚至刻意将她与自己的圈子隔离开,于是那个阴暗诡谲危险刺激的灰色世界对于她来说就是完全的陌生之物。
这不是他的塞壬!
他的塞壬对于这世上一切她所未知的都带有认知的兴趣,她对于所有人事物都愿意付诸适当的理解与宽容,她对于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有自己的评判标准hellip;hellip;为什么塞壬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大概是因为他的塞壬扛过了欧罗拉训练营的残酷生活,并表现出了对那个世界的好奇与喜爱,所以俞珣留下了她并对她报以极大的期望;因为她理解自己父母之间的感情与遗憾,爱戴尊敬自己的母亲并不曾对她怀有芥蒂,所以能得到那位女士的倾囊相授;因为她在欧罗拉势力范围内的游刃有余,她的天赋她的思想都趋向于成熟,所以拥有信任的她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任何尝试hellip;hellip;他的塞壬是宽容的、优秀的、独一无二的。
他在芬兰逗留了很久,看到欧罗拉,看着那个女孩,终于失望地回返。他只能看着一切重复。他折磨着他的父亲、他的异母哥哥跟妹妹,折磨着所有人,他把自己的年青岁月又再过了一遍,然后夜夜坐在拉斯维加斯那家旅馆附近等待着从灌木丛中走出的人。
他等过了一个季度,等过了一年,等了很久很久,可他没有再等到一个塞壬。
直到他再次掌握他的国家的地下世界,直到他参加了瓦耶莎在三十四岁时举办的婚礼,直到他得知俞珣的女儿在自己第二个孩子也患骨癌不治夭折因而跟着郁郁而终hellip;hellip;他终于愿意承认,他的世界中,没有塞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