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见阮非鱼还盯着外面，随手从口袋掏出一颗水果糖递到他嘴边。
    阮非鱼想也没想张开嘴含了进去，与此同时季康将阮非鱼的围巾松了松，慢慢阮非鱼才回过神来，眯眼看着季康：“买完了？”
    “嗯，买完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季康是大晚上拖着阮非鱼出来的，听阮妈妈说最近阮非鱼晚上偶尔有吃夜宵的习惯，似乎是饿得快了。
    季康出来时就将这事放在了心上，见阮非鱼摇头他还是去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以防对方突然变饿。
    结账的时候，刚刚过去帮忙解围巾的店员小哥小声问季康：“你那朋友吃得什么药啊？怎么你一喂他就好了呢？”
    “就是颗糖。”季康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给了钱接过面包，见远处阮非鱼的进度掉了0.1后迅速拉着他离开了。
    出门后两人又去了趟大超市，帮两人的家长一起买了点礼物和水果，因为代表的是阮非鱼的心意，所以刷的也是他的卡。
    两人待得时间越久，季父季母也就慢慢接受了，尽管他们知道治疗时季康也会遇到危险，但更多的他们明白自家儿子的执着。
    在季康姐姐的劝说下，俩老也就随他们去了。
    而阮家爸妈对于这种事更是乐意，只是他们有些愧疚，毕竟季康为阮非鱼做了这么多，可是对方却没办法回应他。
    季康摇摇头：“不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欠他的。
    即使是在前面那么多个世界，季康其实也是在被阮非鱼用各种身份关爱着。
    当时他总注意着目标身上有哪些不幸，却从来不审视自己角色的身份。
    在那些世界里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如果没有阮非鱼那他的生活将会比目标更不幸。
    他的生活里不是只有阮非鱼，而是幸好有阮非鱼。
    这也是在完成幸福世界研究之后，季康才慢慢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个怎样的世界。
    他在幸福世界里得到了那么多的幸福和爱，但他能做的却很少。
    “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季康和阮非鱼又回到了大银幕下，两人坐在一条长凳上。
    户外开始下起了雪，出来游玩的小情侣们不顾寒冷兴奋了起来，有人尖叫，有人脱围巾，甚至抱在一起拥吻。
    这个冬季冷得过分，可却没下过半点雪。
    在研究院时大家都抱怨要是下雪就好了，要是下雪了天气也会暖和点。
    现在终于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和季康记忆中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这雪，和我当时离开时看见的一样。”季康用手心接住了一片雪花，雪很快融化在他通红的手心。
    2018年12月3日深夜将近4号凌晨时，季康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时身边的亲人哭作一团，但他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即使开了空调他也依旧觉得好冷，当时他想，是不是要下雪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撇头看向窗外，结果发现外面有大片大片的白色物体落下——真的下雪了。
    最后季康就这么看着雪花，听着自己渐弱的心率离开了人世。
    远处情侣们浓情蜜意，季康和阮非鱼却各怀心思。
    “真的下雪了。”阮非鱼突然感叹一声。
    季康偏头看去：“什么？”
    阮非鱼一边说边拿出本子：“你姐姐出门前跟我说，初雪时拥吻的人能永远在一起。
    刚刚我出门时就觉得温度不对劲，在便利店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要下雪了，没想到真的下了。”
    阮非鱼说着看向季康：“可是拥吻是什么？”
    季康知道阮非鱼明明是在问他，可在荧幕照射下，季康在对方的眼内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那双桃花眼像是在勾着他一样，引诱季康去主动亲吻它的主人。
    若是平常季康肯定会笑着说：“不会亲吻？那我教你啊，就像你当初教我一样……”
    可是现在……季康看了眼还有两分钟马上要跨日期的倒计时，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纸袋递给阮非鱼：“别听我姐姐瞎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回去后记得打开。”
    阮非鱼接过了纸袋，并没有接着季康的话说，反而在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关于拥吻我学过，那群人就是在接吻吧？”
    阮非鱼指着那些还在亲吻的小情侣，季康不禁汗颜：“不是的，他们在吃人，离他们远点小心被咬。”
    阮非鱼没有说话，又凑近了些，似乎执着于将初雪的拥吻进行下去。
    季康无奈，在对方快靠近时一把推开了阮非鱼：“要不，你先拆礼物再亲也可以的。”
    “好。”阮非鱼这才坐正，开始慢吞吞拿起了纸袋里的盒子。
    好在这戒指包装很多，够阮非鱼拆一段时间。
    季康舒了口气，开始看着倒计时。
    这一次没有系统告诉他离开时间，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这一次将是最后一次离去。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长期没说话的系统终于开口了，只是语气并不怎么好。
    “嗯，我不能接受阮非鱼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幸福世界不应该偏向于任何一方。”
    “如果是因为阮非鱼做错了事导致我们要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后果应该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