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对面的那人皱起眉,有些迟疑。可是手下轻轻抚摸过身上的绣字的青衫长袍,又觉出几分熟悉来。
    左右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这些日子便不要出去乱走。只安安静静地呆在内院里,照旧还是做些清扫磨墨之类的事务。
    白衣仙人的声音一顿,打了个转。
    你往日里也不不常到外面去的,因为害怕外面的那些人会欺负你,还央求着我在这内院下了术法。没有我许可的人是进不来的,同样,你也出不去。
    池钓站在原地,愣了愣神,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可是若是仔细去想,那些细细碎碎的画面又一幅幅浮现而出。
    那时他的眼睛还是能看见的,白衣的仙人脸上也还带着些许稚气,还是没有张开的少年模样。
    寒夜,他侧身站立在桌旁,替桌上书信的人磨墨。黑水玉的小碟微微倾斜,几滴墨水溅而出,染在他的手腕上,黏腻又冰冷。他一惊,半碟墨水打翻在地,那玉碟滴溜溜转了一个圈,锵的一下翻过去,倒是没有坏。
    哎,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少年挑了挑眉,并没有管那摔在地上的碟子,只伸手拉过他的手挽上袖子去。
    一阵水流从半空中出现,带着点点温热,轻轻地舔舐过那一块被墨水染黑的皮肤。墨水被冲去,那下面的雪白皮肤便连成了一片。
    因为觉出自己又让主子麻烦了,池钓羞愧地低下了头,又想弯腰去捡那地上翻过来的玉碟子。
    好了好了,可千万别动,让我来就好。少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笑着把他往后拦。
    就当是体恤我了,你就站在旁边做个花瓶,看着我做,成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昨晚太困就睡着了qwq今晚还有一更
    第81章 冷酷仙君俏葫芦(二十五)
    却说下界,初四先行一步,到了观星塔下面去开那密道的机关。却忽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已是栽进了那地道之中。等他好不容易从土中扒拉出来,却是见那座七层玲珑翘角观星塔早已成了一座废墟。
    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又踉跄了几步,初四眼尖地窥见一截明黄的袖子还露在外面,扯出往外一揪,却是揪出半截尸体来,那尸体早就凉透了。初四没急着哭,在旁边傻傻地坐了半天,他的主上这次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而在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一抹剑光飘忽而来之时,褚锦河自知不敌,瞳孔微微收缩,一道常人难以察觉的幽蓝光晕迅速从他身子里冒出,拼着被那溢出的剑气消耗掉一半的光晕,趁琼华未曾注意,晕头晕脑地一头栽进池钓腰上的那只紫玉葫芦里去了。
    再说回上界,那白衣仙人交代过那些简单的琐事之后又给了池钓一袋黑色的丹药,嘱咐他每天服用一颗,可以替代饮食。又说不必担心自己的眼睛和记忆,他会找专修此道的修士来替他治疗,必然会有恢复的那一天。
    说完而后他就飘然而去,只留下池钓一个人呆在这偌大清冷的内院里。他一走,池钓登时就放松不少,摸索着小心在这内院中走了一圈。
    他发觉这内院说是内院,其实一点也不小,反而大的出奇。光是屋子就有十四间,排列得颇有规格,似乎内在有什么规律一般。陈列简洁,称不上是奢靡,在里面的一间似乎是用作储物室的房间里,有很多摆放在小架子上的物件,处于谨慎的考虑,他并没有乱动。
    而当他走到大约是正门旁边位置的时候,果然就像是那人所说的一样,一种无形的力量遏制住了他想继续往前走的动作,就像前面有看不见的屏障一样,池钓不得不退回到原地。
    没有再做无谓的尝试,池钓眯着眼整理着自己刚刚到的的信息。
    白衣仙人道号琼华,不过他只肯让池钓喊他主上。他也正是这修真界第一大派虚宸派的掌门人,修为不凡,年轻有为。
    而在刚才的那一番话里,无论是从他的语气,还是从他的动作,都透出一种对自己的熟稔来。好像他和自己真的是一对相处多年的主仆一样。
    不过,目前自己记忆不全,双目失明,又被囚禁在这内院之中。不仅无从辨认他说的真假,就连呼救也没有门路,只是听他的一面之词,实在是难以让池钓全然相信。
    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刚刚失明不久。可池钓摸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地觉得看不见这件事情是有什么不对。甚至在刚刚探索房间的过程中,他还十分熟练。单就这个来看,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刚刚失明的人的正常反应。
    如此说来,这个自称是自己主子的琼华一定说了谎。只是不知道,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里面,有几句是真话,又有几句是假话
    如此胡思乱想着,池钓毫无头绪,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却是在他耳边响起。
    快走。
    池钓一怔,摸索了一圈不知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但是对方却是更加急迫了。声音里也带了点紧张的小颤音。
    你快走啊,那个白衣服的人特别坏,他一会就要来害你了。声音停顿了一下,大概是自觉怕人发现因而压得低低地。池钓立刻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东张西望的小男孩的形象,大大的耳朵兔子一样地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