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作品:《权臣火葬场实录

    换做谁,有这样一个哥哥,大抵都会泣不成声。
    为你铺好后路,为你解决后顾之忧,甚至连未来照顾你的人都找好了,且费尽心思,让这个人变得更好。
    而这一切,却都没告诉过你。
    慕容澹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的发上摩挲着,无声安抚她。
    他没说,虞寄白似乎走之前,身体就已经不大好了。
    姚生说虞寄白发病的时候,十分可怖。
    与其让年年接受这个现实,不如给她编造一个美好的借口。
    虞寄白不肯与她相认,大抵也是不想她感受那种亲人失而复得,却看着亲人病痛甚至死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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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萱女追进来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慕容澹怀里抱着哭得惨兮兮的虞年年,摸摸头发,帮她顺背。
    慕容澹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温柔过?
    “时候也不早了,太后娘娘回宫吧, 陛下应该在找你了。”慕容澹不咸不淡的下了逐客令。
    虞年年哭得抽抽搭搭, 还不忘扯一下他的衣襟。
    慕容澹知道她什么意思, 又将她的小脑袋按进怀里, 轻轻给她顺着后背, 对萱女道, “吃过早饭再走吧。”
    他床上温暖, 春日早上冷, 虞年年窝在他怀里倒是十分受用。
    早膳期间, 萱女又提起那个让慕容澹不怎么愉快的建议, “哀家想接虞年年去宫中生活。”
    慕容澹给虞年年剥了颗鸽子蛋,用细棉布将手擦干净, “若是她过得不好,太后将她接过去无可厚非, 现在她过得不错, 太后没必要将人带过去了吧。毕竟你自己过得也不怎么样,带上她对你更是个拖累。
    若是想见,今后出宫见一面,孤权当不知道你偷偷出宫了。”
    皇宫是权利的聚集地,也是是非的聚集地。
    萱女如今都自身难保,哪有空护着虞年年,慕容澹定是不能看着她被扯进火坑里。
    萱女也知道,所以退让道,“就住几日。”
    虞年年去握住她的手, “萱女,你在宫里真像殿下说得那样,过得十分艰难吗?”
    萱女唇抿成一条线,就连眼下那娇艳的刺青都变得沉默起来。
    她想撒谎,说自己在宫里过得很好很轻松,但却张不开这个嘴。
    虞年年在慕容澹身边,过得比在她身边儿好多了。
    她对着那些狐狸尾巴翘老高的大臣,敢怒不敢言,因为她是个没实权的太后,背后也没什么依仗。
    慕容澹就不一样了,谁见了他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战战兢兢逢迎。
    而且他对虞年年,好的没话说,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见萱女沉默,虞年年便知道慕容澹所说不假,她拉着萱女的手,忧心叮嘱,“你自己过好了就行,我现在也很好,你不用想着照顾我。”
    慕容澹赶紧幽幽补上一句,生怕虞年年误会了,“我已经对太后多加照抚了。”
    不然她连摘星楼都下不来。
    毕竟坦白狩阳帝的死因,总比隐瞒要来得轻松多。
    “等过些日子,太后处境好些了,你若是想见她,我便带你进宫去。”慕容澹把腌鱼粥轻轻搅了搅,不那么烫的时候,放在了虞年年面前,又继续道,“现在你去的话,她会更手忙脚乱。”
    虞年年是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萱女处境远没有她昨晚说大话的那么好,她就不去当累赘了,“等你处境好些,我就去宫里找你玩儿。”
    萱女骤然想起,她当初问慕容澹为什么在那么多人之中选了她做太后。
    慕容澹说因为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她当时还以为慕容澹是在说笑。
    大抵这个亲故指的就是虞年年。
    她没想到,她拼了命的进宫去给自己挣出路,最后还是因为虞年年,才得以保全荣华。
    萱女点头,算是无声默认了,“顺儿现在会爬了,等你去的时候,他大概都会叫人,会走路了。”
    “顺儿是慕容顺,小皇帝。”慕容澹从旁解释。
    虞年年还没见过那么小的孩子呢,有些好奇,又问了些关于慕容顺的事儿。
    她喜欢小孩子,要不然当初就不会留下小梨了。
    萱女整日没事做,自然大半的精力都扑在慕容顺身上了,虽然总是嫌弃慕容顺烦,但心里还是极为疼他的。
    提起慕容顺,当即有了许多可以说的话题。
    从慕容顺皱皱巴巴的没长开,讲到现如今会爬。
    两个人说得高兴,将慕容澹都忘了。
    姚生从外面进来,急匆匆的,面上带着凝重,“殿下,娄丞相进宫了。”
    娄丞相在宫中按了眼线,收到萱女私自出宫的消息,终于按耐不住,闯进了宫。慕容澹不在,身为太后的萱女不在,这正是他夺权的好机会。
    现如今已经带着小皇帝上朝,看模样是想取代慕容澹成为新的摄政王。
    萱女登时急起来,忙追问,“那皇帝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
    姚生摇头,“娄丞相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自然不会轻易让陛下受到伤害。”
    萱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容澹不紧不慢的擦了嘴,“走吧,是时候去宰羊了。”
    他马上出兵乌孙,若是直接走了,难保不会让有心之人觉得有机可乘,临走前必定要杀鸡儆猴,震慑住他们。即便他走了,也得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黄河中下游的赈灾缺少粮钱,若只靠着凉州的银库,也是不行。
    一来他舍不得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二来有些人家里丰厚,手又伸的长不安分,总得为朝中做些贡献。
    这次,先宰娄丞相。
    慕容澹摸摸虞年年的头发,“等我回来同你下棋。”
    虞年年乖巧点头,“你小心些,太医丞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
    慕容顺被娄丞相灌了药,眼下睡得沉沉的,被抱着坐在龙椅之上。
    娄丞相额头青筋鼓起,眼睛瞪的圆圆的,坐在这最高的位置上,难掩野心激动,还有对权势的渴望向往。
    他终于坐上这个位置了!
    下面有人窃窃私语,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娄丞相。
    沈之昂手里捧着户部的账本,站在角落里核对,压根儿顾不上上头坐的是谁。
    只扫了一眼,又见眼睛垂下。
    眼下窟窿越来越大,快要堵不上了。
    “诸位爱卿,朝会马上开始了,还不叩拜陛下?”娄丞相扯着嗓子冲下面道。
    他兴奋激动过头,理智都失去了大半。
    “娄丞相,你有什么资格坐在上面!太后和摄政王都在,还轮不到你当大王!”下头有人反驳。
    自然也有见风使舵,眼看着慕容澹不在了,倒戈向娄丞相的,他们乖乖跪下,高呼万岁。
    大梁皇帝换的勤快,所以这些臣子膝盖都不值钱,哪个坐在上头,他们就跪哪个。
    娄丞相死死盯着那些反驳质疑的声音出处,“摄政王已经快一个月没出现 ,本相得到消息,摄政王已经薨了,只不过为了朝堂安稳,所以秘不发丧。太后娘娘见形式不好,私逃出宫,如今,正是该本相担起责任的时候。”
    “整修大坝,一处砂石二十石,糯米十石,共十钱……”沈之昂的喃喃自语,手掌上巴掌大的小算盘打的乒乓作响,在略显寂静的朝堂上格外突出。
    娄丞相感到了不受重视,当即拍案而起,“沈之昂!本相说什么,你可有听?”
    沈之昂正在打着算盘的指尖一顿,不大耐烦道,“娄丞相,别说话。”
    他虽然时时刻刻都同慕容澹对着干,恨不得将慕容澹气死,但你若让他换个人效忠,他又是不干的。
    而且慕容澹怎么可能死?
    慕容澹若是真像他们说得似的,死了,那他沈之昂把名字倒过来写。
    娄丞相估摸着时日无多了,他也无需多其太过恭敬。
    娄丞相气急败坏,沈之昂不就仗着自己爷爷是当朝大儒,名满天下,又德高望重才敢同他这么说话的吗?
    他今日若不治沈之昂的罪,以后该如何树立威信,在朝中立身?
    “放肆,你敢……”
    “如今户部一个侍郎都没有,顶用的小吏也没有,马上月末,到了对账的时候,娄丞相现在打断本官,是想替本官来算户部的帐吗?”沈之昂将手中的算盘一摔,直直就与娄丞相呛上。
    沈之昂是不怕的,连慕容澹当初都不敢将他打死,是因为对他家世颇多忌惮,更不用提娄丞相了。
    今日他少一根头发丝儿,娄丞相就能被人口诛笔伐死。
    乱臣贼子,不忠不孝,扰乱朝纲,残害良臣。
    文人笔墨像是杀人不见血的刀,能生生将他凌迟死,这几顶帽子哪一顶压下来都足够娄丞相吃一壶。
    “还有户部!前些日子才进行过科举,那些举子至今还没安排好呢,户部官员也缺。”
    娄丞相气得险些仰倒,狠狠掐着慕容顺泄愤,“如今摄政王薨去,太后逃宫,朝中最大的就是本相!”
    说着便招手,让大殿中的侍卫将沈之昂捆起来,“沈尚书以下犯上,关入大牢!”
    谋朝篡位,比的就是谁胆大,只要胆子够大,富贵险中求。
    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沈之昂仰着下巴,笑道,“娄丞相也就这点儿本事了,你也不瞧瞧你屁股下面坐的龙椅,到底是不是你的,乱臣贼子装什么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