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页

作品:《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就这么点人了,还管什么笛子、将领,通通杀了,都不在话下。后方骑兵超过他,一刀砍向刘柏。
    刘柏带着头盔,看不清面目,急速俯身,闪过长刀,错手抓向重骑,卸了他刀兵以自用,反手一挥,扫过苍碧身前,刀锋犀利,瞬间将两名敌军头颅削下,鲜血迸了苍碧满脸。
    刘柏,撤!这是军令!苍碧抽出长刀,捅进敌军胸口,一手将弓箭横在刘柏胸前,把他往后赶,飞虎,快!我断后,否则谁也走不了了!
    李琦!刘柏大喊,竟翻身下马,捡起地上一柄长刀,借着娇小身形,旋身带刀,错步马蹄之侧,三两下斩杀围拥的一圈战马,胡虏毫无防备,纷纷落地,他再一旋身,一刀横过一人脖颈,一刀刺入一人胸腹,拔刀再斩,须臾间竟夺去七人性命,一柄长刀被盔甲崩裂,他又从尸骨未凉的胡兵身上抽来一把,我不是李家军了,何须听从军令!
    刘柏!苍碧握拳垂在马背上,猛蹬马腹,冲出数丈,展弓射杀将箭矢瞄准刘柏的弓士,我让你回去!
    曹飞虎也冲上来,携着数十名死忠将士,护在苍碧周围,展开攻势: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滚!苍碧吼破了喉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有能转世的命数,一死即生,能回连云阁,能回家,而这些人呢若是死了,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胡虏猛兵如潮水般涌上来,不足百人的小队以苍碧为中心,官道为背,围成半圆,曹飞虎首当其冲,威勇如虎,与亲信盘桓敌阵中,如绞肉杀器般,所过之处,血溅三尺。
    然而敌众我寡,苍碧眼睁睁看着不远处,一众士卒兵刃折,戎装毁,胡虏重弩再开,三指粗的粗矢裂空而来,撞入骁勇的副将正胸,如拳大的巨簇穿透后心,带着巨大的力量,将曹飞虎整个人击飞十数丈,钉在一匹失主的战马身侧,战马一声哀啸,扬蹄飞奔,拖着残破身躯,在干黄的枯草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终于力竭,扑倒在地。
    城旌!苍碧惨叫。
    曹飞虎身躯无法动弹,手却不停,拼着最后的力气,将一柄断刀飞出,精准无误地射在胡虏将领头顶,劈开头盔,深深凿入头部,那将领瞪大了眼,从马上摔下。
    鹿铃曹飞虎吐着短促的气息,指尖颤抖,胸口喷涌的血流逝越来越缓,最终与魁梧的身躯一道归于平静。
    不断有士卒在眼前倒下,苍碧急剧喘息,心卡在喉头,目眦欲裂,挥起长刀,哭喊着猛夹马腹:我让你们退!
    无数刀光迎面而来,他不闪不避,恍如受死的疯子,战马却止住行势,猛然调转头刘柏翻身跃至苍碧身后,抢过缰绳。
    他侧过身子,艰难地从比他高半个脑袋的苍碧肩头探寻前路,张嘴低喝一声,那喝声诡异至极,低沉却极有穿透力,犹如蛰伏远古的异兽低鸣。
    凡人身躯无法负荷,头盔下,刘柏眼角鼻下流出鲜血。
    曹飞虎的壮马踏破军阵,一路踩死无数步兵,狂奔而来。
    换马!刘柏搂住苍碧,力量竟比成年男子更大,轻而易举把他带上马,以最快的速度逃入官道。
    刘柏苍碧眼瞳通红,箍在腰间的手臂干瘦,却有力无比,完全不似十四岁的少年,放我下去,你带我回去,会被一同问罪的。
    李琦。刘柏道,我骗了你。
    别说了,放我下去。苍碧隐隐料到后话。
    果然一柄白玉匕首横在了眼前,然而刘柏的话确让苍碧的心坠到了谷底。
    我不叫刘柏。刘柏说,我叫赫连柏。
    苍碧不可置信:你是胡人
    刘柏定定看着白色刀柄上的罗盘:我吃的是胡饼,忠的是胡军,从来都是骗你的。
    这场战争,你注定是败者。他说,你祖父说的不错,仁义道德,在生杀予夺前,全是狗屁。
    刘柏脑海中忽然翻腾起另一股记忆,望阳村中,李琦中胡虏埋伏,携着刘柏窜逃,身中刀箭无数,遍体鳞伤,芦苇荡中,他奄奄一息地守着刘柏,而刘柏毫发无伤,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是谁的记忆苍碧探寻着,悚然回头看向刘柏,映入眼中的是稚气未脱的眼,镶着墨黑无底的瞳,而那段记忆中的,却是浑浊的棕瞳:你是谁
    赫连柏。刘柏瞳孔微闪,看着远方冷冷回道。
    不!你是谁苍碧心绪一片混乱,徒手握住雪白刀刃,手心触及未有一丝疼痛传来,反而有一股和煦温润的力量蔓延而来。
    这不是凶杀之气苍碧越发茫然,被白玉匕首横向脖颈的一幕幕浮现,握着它的人每每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一双熟悉的黑眸,与毫无痛苦的沉眠。
    你不是要杀我。苍碧问,你定认得连云,你们有何纠葛,连云到底要做什么我的记忆究竟被谁动了手脚
    可惜刘柏没有回答他,罗盘指向正北,他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扣住苍碧手腕,指尖施力,无刃的匕身压下,魂魄脱离肉身,被吸附入匕首,苍碧两眼一闭,再不醒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