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作品:《裙下之臣(重生)》 眼看着他都要哭了,季听不忍再逗他,坐直了朝他伸手:“行了,不闹你了,我季听两辈子,也就只有你一个男人。”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显然不怎么相信。
季听无奈的朝他走去,还未到他面前,就被他猛地抱进怀里:“你不准变心。”
“我没变心,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季听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
申屠川抱得更紧了些:“那他们口中的阿简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你不准生我的气,更不准生自己的气。”季听谨慎的开口。
申屠川顿了一下放开她,蹙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不是说了,只有我一个男人?”
“是啊,只有你,”季听失笑,“阿简是……”
“娘!”
她话没说完,床上那个便被吵醒了,笨笨的踢开被子坐起来,眨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季听。
申屠川瞬间认出他是那日在南山走丢的孩子,接着想到什么后愣住,心跳突然加快许多,撞得他心口生疼。
他怔怔的看向季听,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季听被他看得心虚,咳了一声指了指床上的小娃娃:“嗯,你的。”
申屠川:“……”
季听怕他会突然生气,赶紧跑过去抱起阿简,在他耳边低声教道:“叫爹爹。”
“爹爹。”阿简乖巧的唤他。
申屠川静了许久,才浑身发颤的看向抱着他的女人,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季听,你就是一个混蛋……”
季听:“……这个时候该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了,你骂我做什么?”
申屠川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咬着牙红着眼朝她走去,季听在他的逼近下瑟瑟发抖,等他靠过来后把阿简推进他怀里,申屠川顿时僵住,季听趁这个机会扭头跑出了寝房。
父子俩一时相对无言。
第141章
季听冲进褚宴房间的时候,褚宴瞬间拿起刀跳到她身前,冷着脸问:“有刺客?”
“没有没有,但比刺客更可怕。”季听跑到桌子前停下,喘着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褚宴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季听将一杯水一饮而尽,杯子放下后看向褚宴:“我把阿简的存在告诉申屠川了。”
褚宴沉默一瞬:“可要卑职去准备马车?”
“准备马车做什么?”季听反问。
褚宴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卑职只是觉得,申屠川或许会追杀殿下,离开京都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季听:“……能不捣乱吗?”
“殿下还是回去吧,仔细跟他解释一下,他定然会理解你的,”褚宴不捣乱了,并认真提出了建议,“好好说,将自己说得可怜些,他最吃这套。”
季听摸摸鼻子:“我自是知道要好好解释,这不是一时胆怯了么……再等半个时辰吧,半个时辰之后,我就回房,现下先让阿简好好陪他,说不定他看在阿简可爱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了。”
她算盘打得啪啪响,褚宴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也没有再劝,只是坐下认真擦自己的刀。
季听在屋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一抬头就看到他镇定自若的擦刀,不由得吐槽一句:“你就不能同我说说话?”
“殿下想说什么?”褚宴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的看向她。
季听沉默一瞬:“算了,没什么,你继续吧。”
“是。”褚宴听完,果然就继续了。完全无视了季听的唉声叹气。
季听嘴角抽了抽,继续焦躁自己的,两个人同处一片屋檐下,竟然也能做到悲喜毫不相通。
终于,季听在两刻钟后便坐不住了,叹了声气认命的回寝房,一路上想了好几种说辞,挑了其中最可怜的一种后,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寝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
季听愣了愣,赶紧走进去:“阿简?申屠川?”
没人说话……也许是在跟她捉迷藏?她皱着眉头放缓了语气:“阿简快出来,娘带你出门玩。”
说带他出去玩都不吱声,显然是没在家啊!季听不死心的把寝房翻了一遍,最后在枕头边上看到了申屠川留的字条。
嗯,让她去申屠府接孩子。
季听无语片刻,最后让丫鬟把扶云叫来了。
“殿下,怎么了?”扶云忙问。
季听面无表情:“申屠川把阿简带走了。”
扶云:“……”
空气静了片刻后,他顿时炸了:“申屠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阿简是他儿子了?!知道也不行!阿简是我们的,他还想抢不成!”
“……你冷静点,他没想抢,”季听头疼的打断他,“赶紧备马车,随我……算了,你别去了,让褚宴随我去接阿简。”
这小子一点就炸,带他去跟添乱一样,还是算了吧。
扶云听到季听不带自己,倒是没往自己是个麻烦上想,而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没错,殿下带褚宴去,若申屠川敢不把阿简还回来,就让褚宴一刀结果了他。”
“……结果了他我做寡妇啊?”季听斜了他一眼,抬脚往外走去。
扶云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震惊的吸了一口气……殿下是什么意思,要吃回头草?!
他在这边翻江倒海,季听在那边已经上了马车,让褚宴随同去接阿简了。
已经临近宵禁时间,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马车畅通无阻的朝着申屠府的方向行驶。季听一路叹息不断,眉间的褶皱就没有平复过。
褚宴淡定的盯着她片刻,最后缓缓开口:“如果殿下方才没有跑,而是好好同申屠川说的话,或许就不用深更半夜跑这一趟了。”
“……我已经够惨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刺激我?”季听无语的看向他。
褚宴沉默一瞬,还是将自己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申屠川为何要把阿简带走?若是想扣着阿简让殿下着急,便不会说让你去他府上接人,若是不为报复殿下,我有些不懂他这么做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想让我去同他好好聊聊呗。”季听哀叹。
褚宴蹙眉:“在我们府上不能聊?”
“在我们府上,我随时能逃走,”季听斜了他一眼,“但在他家,我还能跑?”
褚宴恍然,半晌认同的点了点头:“申屠川果然非常人也。”
季听无言片刻:“待会儿你随我一同进去,若我同他聊得久了,你便直接找间厢房歇着,当自己家就是。”
褚宴颔首:“知道了。”
季听见没什么可叮嘱的了,便忧愁的看向马车外,看着看着竟然生出一分惆怅的困意。幸好在她睡着之前,马车便已经到了申屠府门前,季听叫车夫将马车停去了别处,自己则同褚宴一起站在了大门前。
似乎申屠川早有吩咐,褚宴刚扣了两下门,便有人殷勤的来开门了,什么都没问便让他们进去了。
二人随着两个小厮一路往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小厮们便停了下来,其中更年长些的赔笑道:“殿下,褚侍卫,大人方才吩咐过了,请殿下单独去见他,陪着来的人去厢房歇息。”
季听一听,便知道今晚是没完了,不由得叹息一声,哀怨的看向褚宴。
“殿下,卑职走了,您小心些。”褚宴说完,就果断跟着另一个小厮离开了。
季听垂头丧气的继续走,很快便到了一间寝房门前。小厮将她领到地方以后便退下了,她一个人在门口踌躇许久,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然而刚要敲门,她便忍不住停了下来,纠结片刻后悄悄推开了门。门没有锁,她一推便推开了,接着极为熟悉的装潢暴露在眼前,她顿时愣住――
眼前的屋子,竟然和她的寝房一模一样……也不算太一样,这两年她又添了不少东西,原先旧的一些也扔了,不像眼前这间房,完整的保留着两年前每一样物件的摆设,大到门窗桌椅,小到花瓶的纹路、茶杯的杯盖,都和她曾用过的那些完全一样。
季听眼眸微动,怔怔的走了进去,每走一步心里便难受一分,很难想象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布置下这一切。
她从外间穿过,慢慢的往里间走,刚走了一段,便听到申屠川低声念三字经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在里间门口听了片刻,直到他声音停下,她才走了进去。
她进去时,申屠川正给睡熟的阿简盖被子,一抬头便和她对视了。他眼里的温情瞬间消失,板着脸冷声道:“我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季听尴尬一笑:“你都把儿子给我抱走了,我敢不来吗……你听我解释,我当初……”
“嘘,”申屠川蹙眉,在她安静后压低声音提醒,“他睡着了,我们出去说。”
季听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又看一眼睡熟的阿简,才跟着申屠川到了外间,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
他们隔了两年的时间,瞒了对方太多事,现在申屠川没有发问,季听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年多以前,”申屠川终于先开口了,“你那次受伤……”
“其实就是在生他。”季听忙道。
申屠川垂下眼眸,半晌哑声问:“为何当时不告诉我?”
“……阿简生下来身子孱弱,大夫说没出三个月之前,随时都可能会有事,”季听低下头不敢看他,“我不敢说,怕他万一不好了,你的希望会落空,至于后来不说,是因为……”
“是因为怕说了之后,我会放弃复仇,回到长公主府照顾孩子。”申屠川的声音里没有多少起伏,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季听抿了抿唇,突然说一句:“阿简第一次在我肚子里动弹,是听到你的名字时,那时扶云提了你一句,他便立刻动了两下……他在我腹中时便很喜欢你这个父亲。”
“但我却并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甚至……”申屠川面色平静,声音却有些发颤,他别开脸,不去和季听对视,“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留在你身边,还做出与你和离的决定。”
“你也是想为爹娘报仇,我可以理解的!你都不知道,我多盼着阿简将来能像你一样孝顺,”季听忙安慰他,说完又停顿一瞬,“再说了,即便你当时不同我和离,我也没想过要将孩子的事告诉你……谁知道能不能平安降生呢,我不愿让你徒增痛苦。”
“你处处为我考虑,我却不曾为你想想,我不配做阿简的父亲,也不配做你的夫君。”申屠川说着,头突然低了下去,一向挺得笔直的后背也微微弯曲。
他突然安静下来,季听隐隐意识到不对,忍不住唤了他一声:“申屠川?”
他不说话,一滴水却砸在了手指上,季听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慌了:“……申屠川,你在哭吗?”
“我没有。”申屠川冷声回一句,却不肯抬起头。
季听手足无措的站起来,两只手比划半天后僵硬的将他抱进怀里:“不、不哭啊,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申屠川静静的坐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季听像哄阿简时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低低的说着话:“真的都过去了,你不要把我想得有多苦,根本就没那么辛苦,我也不会想象你有多难……你看你这屋子跟我那简直一模一样,我不也没问你是不是很辛苦么,都过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实际上她心里都快要难过死了,一想到他布置房间时形单影只的样子,她便痛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在一起,直到里间传出一声响亮的哭声,他们才急忙松开对方,扭头往里间跑。
阿简正干嚎,看到季听后立刻伸手要抱,季听好笑的将他抱起来:“哭鼻子,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