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明明笑了开来，接通的瞬间，那“喂”的一声却夹进了半分哭腔。
    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简星一愣：“前辈？”
    “嗯，”昭阳主动地顾左右而言他，“我……刚睡醒。”
    “又没睡好吗？”简星柔声问。
    “……还好。”
    昭阳眷恋简星这种温柔，又不想显得太激动，竭力镇静。
    “那个，前辈……”简星斟酌词句。
    “嗯？”昭阳心里一紧，简星这感觉是要说大事的前奏。
    简星还在斟酌，背景音高调地响起：“星哥！能再跟我对一对吗？再NG我真的要崩溃了——”
    简星顿了顿，让昭阳稍等，显然把手机收了起来，音量变小了，在嘈杂的人声中和对方说了几句，昭阳听到简星喊对方“刘颂”。
    临走前，刘颂补了一句：“昨晚谢谢你啊星哥！”
    刘颂这句话音量不大，似乎是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大概是他离简星太近，昭阳还是隐约听到了。
    一腔隐忍的欢欣雀跃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前辈？”简星重新说话。
    “你在片场吗？”昭阳问。
    “是啊——”
    “那你先忙吧。”昭阳想说“不打扰你了”，又想说“工作要紧”，感觉似乎都冰冷得过了头，卡了好一会儿，卡出了单薄又突兀的两个字：“……拜拜。”
    简星没料到这个发展，聋的都听得出昭阳情绪变了，偏偏这时候副导演还真叫他了，是刚刚拍的那条有些地方要改，简星无奈，现在跟昭阳解释也解释不通，只好先挂了电话。
    接下来一整晚的戏都演得心不在焉，每一场都吃了好几次NG，小赵只得替他连连跟导演道歉。
    好不容易拍完，简星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一从小赵手里接过手机，就第一时间给昭阳打电话。
    昭阳要是敢不接，他就……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昭阳接了。
    简星松了口气。只要彼此还能说上话，再严重的事都不算事。
    “前辈，你听我说，”简星开口就直切主题，“我昨晚去应酬了。”
    《退场》签简星，就是看中简星的票房号召力。《退场》打算冲来年五一档的票房，所以几乎是在开机前就展开了各种行动，对外是预热宣传，制造话题，吸引眼球，同时还要和院线方打好关系，谈好条件。昨晚的饭局就是和院线方几个负责人见面，导演要求简星也一同出席，摆明就是要去秀一秀他手里的这张王牌。
    纪哥也赞同简星去。不仅是为了《退场》的排片率，更是要借此机会和院线方搭上线，为简星以后在电影界立足打好基础。
    所以，这一顿简星不能不喝。可医生嘱咐过，痊愈前尽量禁酒。昭阳知道了肯定得生气。
    简星本想瞒着昭阳。昨晚昭阳发来那条晒早餐的信息时，简星正在饭桌上和大佬们畅谈。林颂在这方面是个新手，经验不多，不懂花式拒酒，成为了重点围攻对象，喝得都快哭了。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简星给他传授了一些小技巧，两人刚聊完，简星根本没机会掏手机，就又被追过来的人拉了出去。
    散场时，简星已经醉了。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昭阳这边正是凌晨。简星知道昭阳这些天都没睡好，而且昭阳给他的微信设了强提醒，睡觉也不关机，就为了能及时听到提示。简星决定再等几个小时，到昭阳起床时间再回他信息。
    随后翻了翻微博，忽然注意到一个违和的点赞。
    昭阳给他转发刘颂的那张合照点了赞。
    简星：“……”
    这个赞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我不说话，就笑笑，你自己体会”。
    情况有点严重。
    简星没想到昭阳那么快就醒了，还突然给他打电话。那时简星正在拍戏，小赵拿着他的手机，看到昭阳的来电，也不敢擅自替他接，便等简星下场后再告诉简星。
    然后就拐入了奇怪的发展。
    简星知道昭阳一定听到刘颂和他的对话了。
    药丸。
    必须今天之内解释清楚。
    简星把过去一天的所有经过清楚明白地给昭阳讲了一遍，他已经不在乎昭阳会不会骂他喝酒了，他现在就想撇清他跟刘颂的关系。
    他们屁关系都没有。
    那条微博也是纪哥操作他的账号发的，都是为了电影的宣传。
    “前辈，我错了，”简星温声软语，“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了，什么都跟你说真话，好不好？”
    昭阳：“……”
    “好不好？”简星又问了一遍。
    “……嗯。”
    昭阳不愿多说话，因为怕被简星听出自己的哽咽。
    屁大点事啊。傻不拉几的。
    简星好像在那边松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那个语气，突然挂我电话……让我有多怕。”
    “……”
    “你又那么远，我还没法立刻去堵你。”
    “……”
    “很吓人，知不知道？”
    “嗯。”
    “你还嗯，”简星心松了下来，就想起来要生气了，“下次再挂我电话，我让你——”
    想来想去，想不出一句恰当的威胁，简星狠狠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