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洋洋装平常的样子为了给明凡撑个面子，不过明凡却自暴自弃，无精打采地什么也不说。
    瞥视了鄂洋一眼，就再也没抬起头，连正脸都没有送顾爱爱一眼。
    看来爱爱来也没太明显的作用。鄂洋当时尴尬到在内心深处无奈叹气。不过如果他这么想的话，那真的是低看了顾爱爱。
    “怎么个意思啊明凡？”顾爱爱走过来，也一样坐在地上，大大咧咧没事人一样。
    对于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人来说，这样的逞乐观也是为难爱爱了。
    “把自己躲起来，是要离要诀别要山重水复不相逢吗？还不吃不喝的，想让担心你的人担心死吗？全急疯了对你有好处啊！？”
    爱爱一边责备着一边帮明凡拆早点，明凡还是低着头，表面上不为所动的样子。
    鄂洋干杵在一边，有点尴尬，一种一千瓦电灯泡子的感受。“这样，爱爱，明凡，我公司那边年前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你们俩有什么事再找我、联系我好吧？”
    鄂洋干巴巴杵在那儿，看着爱爱申请道。爱爱点头答应。
    然后鄂洋朝明凡那边摆了摆头挤了个眼神，爱爱点头，也不知道他们传达了啥。大概就是这家伙交给你了。好的放心吧。这样的对话吧。
    鄂洋离开前后，明凡都没有什么动作，头也没抬，嘴巴像粘住了一样。武侠剧里的习武之人盘坐运功什么状态，他就什么状态。
    “明凡……”爱爱握住明凡的手，两个手的温度都有点凉凉的。“现在就咱们两个了，你这是怎么了？跟我说说吧。”
    明凡轻轻抬头望了眼爱爱，眼里闪着泪光，两页嘴唇分开露出两颗门牙，有话想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怎么说就先不说，咱先吃饭！”
    顾爱爱也不强求明凡一下子说出来，她一向愿意给他空间和时间去消化。
    “你不知道鄂洋为了给你买爱吃的粥跑了多远，现在还热乎呢，趁热喝！”爱爱帮明凡打开粥，粥的香气四溢，“不能再辜负鄂洋的好心了啊！”
    之所以用“再”这个字，是因为爱爱发现了旁边的几份保鲜盒，透明的餐盒里满满当当的。估计还是鄂洋前两天送来的。
    明凡瞥了一眼早餐，犹豫，估计是在吃和不吃的边缘磨蹭。
    吃吧，没心情也没胃口。
    不吃，又对不起鄂洋的一片好心估计还会被爱爱责怪，最主要的是他也饿得没精神了。
    爱爱化身贤妻型，收拾了收拾茶几上的便当盒，拿去厨房扔掉了。然后又检查冰箱的冷藏室冷冻室，责备的语气怪明凡也不知道买点新鲜的蔬菜水果或者牛奶什么的，正常地就像平常过日子一样。
    再出厨房的时候看见明凡乖乖地喝粥心里美出了花。
    “饿了吧？”爱爱坐在沙发上，低头问地上的明凡。
    明凡犹豫了犹豫轻轻地上下晃了晃脑袋，还是不肯正眼面对顾爱爱。
    “一会儿我出去买点蔬菜水果，咱们中午吃火锅吧？我……”顾爱爱想说她也很久没吃火锅了，等把你喂饱你再跟我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
    但明凡突然抬头看着爱爱，摇了摇头。爱爱不解，“什么意思……你是不想让我出去还是不想吃火锅？”
    明凡听前半句先急着摇头，后半句又点头。
    “不吃火锅？”顾爱爱确认一遍。
    明凡点头，又继续回到自己的粥上。
    “不吃火锅你就说不吃火锅呗！干嘛不说话呀！？非得这样憋死我你才痛快呀臭明凡！”爱爱拿这样的明凡没有办法，一着急直蹬腿挠地，又没法跟他吵架气得拽着棉服夺门买菜去了。
    明凡停下手里的动作，愣住了。刚刚门外爱爱的“哭诉”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发过誓不让乖因他操心、伤心，如今这是在干什么。他又重新成为了她的累赘……
    而两个人的另一位，气冲冲地走在路上，一边又无奈又气地怪罪着明凡，一边还要想着为他做点什么中午饭。
    走着走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停了。
    停下来，骂死明凡臭明凡，王八犊子大骗子，说好以后让我开心一辈子，现在自己抑郁地不肯说话，我该怎么拯救你明凡！我也是刚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自己刚从负面情绪堆里爬出来又怎么扮演小丑那样的角色哄你开心？！
    爱爱捂脸蹲在地上哭，很久一会儿，她擦干泪站起身继续前行。超市似乎比原来远了，天气冷得爱爱瑟瑟发抖。
    不吃火锅那就买点馅料包饺子好了，明凡时隔多年第一次吃饺子的时候跟爱爱表得白，所以总感觉饺子是一种纪念品。
    回去路上，爱爱不停地做深呼吸，刚才出门的时候冲明凡吼了两句，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像明凡这么要面子的人在我为他争取来的舞台上遭到淘汰，而且以后有可能淡出自己的事业圈，他伤心抑郁肯定是难免的，我应该体谅他，耐心指导他，而不该冲他吼的。顾爱爱又自言自语念叨了一路。
    家门口，深呼吸，调整好微笑，开门，进门。
    “我回来了！我想好了，中午不吃火锅咱就吃饺子……”顾爱爱开心脸喊着，换完鞋一转身，明凡站在门口等她的样子。
    明凡递上一个本子，上面粗黑色记号笔写着：
    乖，对不起，我不是刻意不讲话，是因为我的嗓子讲不出声音来。
    爱爱懵。懵完恍然大悟怪不得明凡不肯吃火锅了。
    恍然大悟完又是担心：“你嗓子讲不出声音，那咱们下午去医院看看医生！”
    明凡闭着眼睛真诚地摇了摇头。他掀着手里的本子。第二页写着：我很蠢吧，拼尽所有力气，唱坏了嗓子还是被out出局……
    爱爱读着这几个字，心里冒出酸水，她瞬间理解了明凡的心酸。
    看完明凡的话，爱爱急得直摇头摆手：“明凡你不蠢，你拼尽努力去做事怎么能是蠢呢？就算你被淘汰了也是光荣的。中午吃了饭听我的话下午咱们先去看医生。”
    明凡忽而露出一丝苦笑，像是一种嘲讽，一切如他意料的一样。他掀开这页字，又将下一页早就准备好的话晾给爱爱看：
    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外面的人？我连怎么面对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