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然得到了两个消息，却显然都不是好消息。
    前一个暂且不提，单说关于何如的这个。
    他无论再怎么纨绔，也毕竟是青蛮之主，也是青蛮唯一的继承人。何况他还没有后嗣，其妹也已死。
    然而现在，若想让他活命，却只能让他“静养”，远离世俗，不再参与到这些争斗当中。这与让他去死又有何区别。
    得知此事的当事人何如却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一副乐得自在的模样。
    “这不是好事吗？反正那些破事我都说好不去管了，现在又能活下去，又有了正当理由，真是上天助我！”
    疏言将话传到的时候，何如正在收拾东西。
    他此去蓬莱，说是要小住些时日，实则是做好了死在蓬莱的打算的。
    如今短时间内是死不成了，“小住”也自然变成了“长住”。
    将收拾出来的东西打量一番，何如叹了口气：“所以现在看来，我这些东西不够啊！下半辈子都在那里过活了，这点东西怎么能够？”
    疏言无奈笑道：“域主放心，我会将您的东西都送过去的。何况蓬莱虽偏僻，但对于灵兽来说，返回久冥和青蛮都不算难事，您要是有需要采买的东西，到那里再办置即可。”
    何如点点头：“有道理。”他头也不抬，貌似十分随意地补充道，“还有，不必再叫我域主了。”
    疏言一怔：“这是为何？”
    何如手中一停，坐到一旁喝了口茶：“刚才奢比尸来过了。”
    这位忠臣，疏言不可能忘记。
    “我已经跟他交代妥当了，从即日起，青蛮归还于久冥。”何如笑了笑，像是放下了横亘在心头多年的石头，“青蛮本来就是久冥的。现在，我自由了，青蛮也自由了。”
    疏言瞠目结舌：“那位老先生没有为难您吧？”
    何如摇了摇头。
    他确实本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平时总是绷着一张严肃面孔的老人，在听了自己的想法后，却再没像以往那般对自己耳提面命。
    他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就像在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子侄：“主上放心，臣下一定会竭力辅佐久冥域主，不会给您丢人的。”
    他一直都只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明君而已。
    如师所望，如父所期。
    可这些对于他的期望，都不曾希望以何如的痛苦和绝望作为交换。所以哪怕知道明君对于一个王域更重要，奢比尸却仍然希望何如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再经历那一日的痛苦。
    这是他作为一个臣子，此生唯一一次自私。
    疏言沉默许久，躬身一礼：“恭贺域主。”
    何如举起手中的衣服，轻轻向疏言脑袋上一砸：“都说了我不是域主了！”
    疏言一顿，身子瞬间站直，一脸温柔微笑：“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虽你已不是域主，却还是我的徒弟呢！”
    何如：“......”
    疏言看了看何如尚且举着的衣服，递了个眼神，何如立刻认命地把衣服顶回了自己的脑袋上。
    似乎是为了早点适应自己“平民”的身份，何如半点也不假于人手，独自一人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甚至不允许疏言帮忙。
    疏言无聊，便坐在一旁翻完了半本书。
    直到见何如完全收拾妥当，才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不必啦。”何如摆摆手，“青鸟姐姐一会送我去呢，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
    疏言：“......”
    将行李往肩上一抗，何如沉默了半晌：“我听说你们最近在查久冥先主的事情。”
    疏言并不隐瞒，点了点头。
    何如又道：“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久冥了。我直觉此时没那么简单，要他小心。另外......我号‘朱獳’。以后既然不叫我域主了，便叫这个吧！白泽。”
    何如与青鸟一道离开。
    虽然蓬莱不远，半日便能相见。不过也正如他所说，久冥要忙上一阵子，见面的机会估计不多。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疏言才劝道：“主上，好像要下雨了，进屋吧。”
    梁语点点头，抬手替疏言紧了紧披风：“这两日收拾一下，我要去一趟银翎。”
    “银翎？”疏言一惊，“之前不是派人过去了吗？您要亲自去？”
    “然。”梁语道，“之前派过去的替身，应该已经引起了银翎的警惕，现在我要去把替身换过来。”
    疏言眉头一皱：“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不要担心，我知道分寸。”梁语低头看向疏言，目光温柔，“这次你与我同去，迟遥和商酌也去。留阮阮看家。”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考完试了，急死我了，都过去半个月了，看来以后可能每天都要双更了TAT！
    第64章 触目如故4
    无论在两方顶层看来，现在的境况已如何紧张。对民众而言，却仍然要一日三餐、平淡地过日子。
    梁语挑了个面馆，一边感慨“这个时代居然就有面食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太神奇了”，一边为自己点了碗最简单的葱花面。
    商酌津津有味地听着商家详述自家的招牌面食，迟遥则趁着老板话茬的间隙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牌：“我要那个清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