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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发光体

    舒沅不知道。
    他看了一会儿,记起来很多关于那时候的事,也记起来原来他们曾经距离一万多公里那么远。
    这时温宜打来电话:“这么晚了,你在哪里?”
    舒沅心情不错,知道温宜是关心他和陆斐的事,还是卖了个关子:“以前你从来不关心我在哪里。”
    温宜吐槽:“你常常一走就是几天,今天飞这里明天飞那里,我连你人都联系不到,怎么关心你在哪里。”
    舒沅愣住了。
    他想起陆斐听起来就像是在吓他的计划。
    电话那头温宜又问:“快点说啊,你们到底怎么样?陆斐跑来接你,这次怎么样也该有戏了吧?”
    舒沅告诉他自己在家,然后回答了几个温宜好奇的问题。
    挂断电话以后舒沅在床沿坐了一会儿。
    陆斐点到为止的谈话,在此时被舒沅后知后觉地延展开来——陆斐没有开玩笑,也不是故意捏造幻想吓他。
    要绑架一个因为工作关系本来就行踪不定、任性而又容易失联的人,多瞒外界几天的成功率应该会很高。按照陆斐的心思缜密程度,只要花点时间去计划,说不定真的能把他关起来一辈子见不到外面的天空。
    舒沅真的觉得自己很笨。
    他慢慢地回忆他与陆斐之间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再回到分手那天陆斐摔碎的那只碗。
    那只碗和林君辞有关,而分手的头一天,陆斐去参加了林君辞的小宝宝的满月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舒沅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而那天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那个早上,因为任性和起床气,他甚至没看过陆斐的表情。
    他说,那是他们两家人一起买的,所以意义很重要。
    他说,陆斐什么也不懂。
    他说分就分,反正早就想和陆斐分手了。
    他以一个赌气般的要求获取了站在陆斐身边的权利,却让陆斐以近似于替代品的身份与他绑在了一起。
    在分手之前,舒沅从未对陆斐说过我爱你,从未对陆斐表达过他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事实上,全世界都看得出来,他没有给过陆斐爱。
    陆斐说:“小时候什么也不懂,什么都抓不住。长大后明白一个道理,越是渴望的东西,就越需要拼命去争取,只要我稍微有一丝懈怠,它就会消失不见,让我又变得什么都抓不住。”
    陆斐想要抓住那个不爱他的舒沅。
    陆斐真的那么计划了,甚至曾想过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毁灭。或许他早就开始计划,或许他的一味纵容都原本是个计谋,或许他早就开始让舒沅变得非他不可。但是在恶意、欲望的驱使下,陆斐还是选择了放手。
    陆斐不要舒沅了是真的。
    想要舒沅也尝一尝虐心滋味是真的。
    想要开始新生活也是真的。
    以陆斐的对自己的狠厉程度,能做到这一步不是没可能。
    只有对舒沅的冷漠是假的。
    第29章
    第二天舒沅和陆斐没有见面。
    陆斐上午要上班,工作很忙碌,但舒沅下午也没有过去找他。
    对于舒沅发信息给陆斐,强调自己没有和靳琛在一起这一点,陆斐忙完看到信息后回复得很简洁:[我知道。]
    舒沅疑惑:[你怎么知道?]
    他之前没有对陆斐说过这件事,难道陆斐有透视眼或者有读心的能力吗?
    陆斐:[你猜。]
    这两个字可冷淡了,舒沅合理猜测陆斐是询问过温宜,但温宜否认了这一点,他想不出来陆斐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只好腹诽腹黑的人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聪明一点而已。
    两天后是陆斐父母的忌日。
    也是他们分手一周年。
    陆斐在国外念书那两年,一直通过订花代送的方式,请人按时送去花束以做纪念。这天陆斐到到达墓园时,墓前已经有一束花了。淡雅的一束花,搭配适宜,和墓园附近卖的完全不一样。
    陆斐扫完墓,在墓前站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的仪式,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因此气氛不算肃穆,也不算低沉。
    沿着小道下山,没走几步,陆斐就看见了站在树荫下翘首以盼的舒沅。
    舒沅穿着很普通的白色T恤,看起来和十几岁时的模样几乎没什么不同,一见到他出现眼神就亮了起来。
    等陆斐走近了,舒沅便赶紧说:“花是我送的!”
    陆斐说:“我知道。”
    舒沅泄气:“你又知道了!”
    陆斐仿佛洞悉一切,只待他给一个明摆着的答案。
    舒沅说:“今天很早我就起来回家去,让妈妈从花园剪的。她学了插花,知道要怎么搭配,比外面买的都要好看,这样叔叔阿姨看见也会高兴的吧。”
    陆斐“嗯”了声,说谢谢舒妈妈。
    舒沅大概已经和家里说过他们现在的事,对于家长来说,他们俩能有重新走在一起的势头是件好事。舒家一家人都很喜欢陆斐,舒沅猜,其实家人或多或少的也给他追回陆斐增加了一点筹码。
    这里距离停车场有好一段距离,两人都是走路上山的,所以就沿着山道缓缓地往下走。
    太阳出来了,夏日的阳光晒得人脸皮都在发烫。
    舒沅细细地出了一点汗,人是热的,语气是鲜活的。他时不时地倒退着走,和陆斐说着琐事,说早上来这里的路上怎么样,刚才躲在一旁悄悄地看陆斐了,又问下周末可以一起回家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