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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开创了一个神系

    从王城之上那口古老的、几乎已经只能作为摆设的金钟开始,全城装点在各处的钟全部敲响,此起彼伏的声音仿若滔滔不绝的海潮,又像隆隆滚过的惊雷,彻底炸响在了整片天地间。
    与之相对的,则是宫殿内一片死寂的喑哑无声。
    那金钟声潮的余韵连绵不绝,一点点震荡过众人的心头,直敲得人双腿发软,心头发颤。
    这也算是赫辛对这位小皇子的一点弥补。
    蒙图已经霍然站了起来,“不可能……!”他喃喃,“瀚雪历代皇族都是我的信徒,他怎么可能去信仰别人?”
    “怎么不可能。”从始至终旁观了一切的亚迦瞬移至雕像上,他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你在意的是你的信徒,还是……面前的这一个?”
    蒙图绞紧眉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衍化之神、他刚刚说衍化之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衍化之神回来了?”说完,不等亚迦回答,他已自发醒悟,“是了,他是你的半身,你不可能不知道!”
    种种情绪袭上心头,搅得神也心神俱震。
    蒙图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对消失了那么久的衍化之神重回更震惊一点,还是对对方一回来就拐跑了自己的信徒更惊讶一点。
    他复又看了眼高举着黄金权杖耀眼到不行的赫辛,终究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懊恼,痛心疾首。
    作者有话要说:  蒙图:不,那么优质的信徒啊!
    亚迦:呵呵,想peach呢你。
    第84章
    “……那么, 有什么事请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候着。”
    约厦在寝殿外对着赫辛躬身,然后像一座雕塑一样站在门边屹立不动,警惕地守卫在这里。
    皇储一回来都未曾好好休整一番, 如今前厅事了——所有人都听见、看见了如雷的群钟敲响, 不管那些人还有什么心思, 就是有, 也万万不敢在这个刚刚降下神迹的当口显露出来。
    一时间,被震慑的众人眼睁睁地望着赫辛离去,竟无一人敢阻拦。想必现在, 王城之外, 全帝国都接到了皇储确认为皇的事, 只等三天后正式的即位大典了。
    外面的轰动, 现在的赫辛暂时不想管。他正惬意地躺在一张座椅上, 旁边就是一汪巨大的室内浴池, 镶金嵌玉, 暖融融的蒸汽飘荡在这个空阔的寝殿内, 低头抿上一口冰爽的冽酒,让人舒服得只想叹气。
    在他身边是端着洗漱用具、换洗衣物、食物酒水的侍从们。一众人垂首低眉地努力缩减存在感, 唯恐打扰了他似的静候吩咐, 都是赫辛要什么给什么, 有求必应。
    放到现代就是遥控器都有人帮忙拿, 而他只要张嘴等投喂。享受是真享受, 不怪那个傻白甜的小皇子会被宠得过了头。
    “行了,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他声音淡淡。
    “是。”
    众人将手里的东西有序地留下,迅速排着整齐的队列安静地撤了出来。最后一人轻轻带上了门, 转头向守在门口的约厦颔首示意了一下,便一声不吭地领着众人离去了。
    在只余下赫辛一人的寝殿内,他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口道:“还不出来吗?”
    一阵静默后,虚空的某处突然传来一阵波动,随即,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随意地扫了眼被摆得满满当当的寝殿,没看见想要看见的东西,一挑眉,自己从虚空中拖出来一个托盘,自然地放到了赫辛手边。
    赫辛轻“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上面的甜点,放进嘴里眼中露出淡淡的餍足,“哪来的?”
    亚迦帮他理了理略有凌乱发丝,浑不在意道:“厨房拿的。”
    赫辛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不问自取……”
    亚迦声明道:“这些原是他们做出来打算祭祀给神的,我可是帮他们直接送到了正主这里。”
    赫辛轻哼了一下,“你这是要把锅扣在我名下了?”
    “不敢。”亚迦低声笑起来,低了低头,“是我这个不成器的神讨要了贡品,向皇子殿下请罪了。”
    嘴里甜而不腻的酥软化开来,淡淡的奶油香味弥漫在唇舌之间,还有一些果子的香气。赫辛眯了眯眼,又忽而偏头,警告地看了眼正拨弄着他耳饰的人,淡淡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如果你是说发现你的身份的话,那就是第一次,第一眼。”
    亚迦似乎回忆起了当时心跳骤停,又死而复生的感觉,幽蓝的眼瞳微微一暗,垂眸又看见躺在躺椅上一脸不自知的半身,不禁叹气。
    “一声不响就这么出现了,别有下次了……”他喟叹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点委屈,“人老了,受不了刺激。”
    “老?”赫辛似乎笑了一下,“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总是精力旺盛,活得像个到处拱来拱去的小狼狗(?)的、最不像神的神,可不就是眼前这位了么。
    亚迦望着他微不可查地沉默了一下,方才状似无意道:“把神的一万年活成了人的一万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残酷。”
    赫辛的神情微微一变,刚想说什么。
    而亚迦却突然伸出手按下赫辛探究似的要看向他的头,在上面狠狠地、胡乱地揉了几下,“哪像你,突然消失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找了这么久,小没良心的。”
    尽管他的语气已经足够克制,但熟知他的赫辛又怎能听不出那故作平静下的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