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奏折没用。”
    没用……
    凌恒宇捻起奏折的一部分，看着影零嗤笑，“你说没用就没用？”
    沉默，对视，影零移开目光，“陛下，影一……是谁。”
    瞳孔扩大，凌恒宇眯起眼，死死的盯着影零。
    又是半响的沉默，影零垂下头看着地面，“今夜子时影零会离开天月……萱萱知道。”
    抬头，看了眼凌恒宇，又垂下头，弯下腰，“萱萱年幼，不知事，若伤害了韩副统领，请陛下顾念副统领声誉……影零告辞。”
    影零离开御书房，离开天月宫，慢慢的走在天月城中。
    繁华的街道，幸福的百姓，街头巷尾，合乐太平。
    慢慢的走出天月城，随意的跃上一棵树，抱着双臂沉默的闭眸。
    “陛下，这……”
    看着人离开，凌恒宇陷入沉思，随侍的宫女忧心的出声。
    凌恒宇摇摇头，呼出口气，“星落。”
    “属下在。”
    “让人注意和贵郡主的行踪。”
    “是，陛下。”
    “……宣影月全员入宫。”
    诧异的抬头，“是，陛下。”
    太阳西沉，在天月城各处生活的影月不引人注意的进入天月宫，老的老，死的死，伤的伤，退的退……匆匆看过，辉煌一时的影月也只剩下二十几人而已。
    “影一如何……”
    沉默了片刻后询问出声，二十几个影月一一回答。
    最终，凌恒宇得到结果，影一恋慕影零，影一为影零而死。
    猜到的结果，凌恒宇挥手让人退下，半靠在凤椅上叹气。
    太阳落山，月亮渐渐爬上梢头，漫无目的的走了良久的凌晨萱望着空中的圆月。
    “萱萱？”
    通红的眼睛望向来人，凌晨萱瘪着嘴扑向凌溪，“小姨母，我好像做错事了。”
    “嗯？”
    “我、我……”几次张口，到嘴的话都说不出口，凌晨萱沉默下来，吸了吸鼻下，退出凌溪的怀抱，“小姨母……小溪，我离开了。”
    凌溪睁大眼睛看着凌晨萱，只换来凌晨萱不断的摇头，后退，“我对不起韩诺，劳小姨母暗中帮萱萱照顾他。”
    说完，凌晨萱头也不回的跑来。
    “选择了呢，这是。”拉住要追人的凌溪，封暖摇摇头轻声开口，转而望向一旁俊朗的男子，“小绝，你也不小了，哥哥等着见弟媳的那天。”
    “嗯……哥哥喜欢谁，帮我提了就好。”
    “小绝！”
    封绝摇头，坚毅的面容满是坚定，“哥，我只要对你好的女人。”
    ……
    “小零哥哥。”
    铃铛叮咚，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凌晨萱喘匀了气，仰头望着靠坐在树上闭眸的影零。
    “决定了？”
    “为……为什么。”点头，凌晨萱拽着衣角徘徊。
    “我想要你。”
    风飘过，吹落树上的叶子，时间好像静止了凌晨萱一人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凌晨萱才有了反应。
    张嘴，瞪眼，“啊？你说啥！”
    完全的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我说，我影零，想要你凌晨萱成为我的夫人。”脚尖点地，影零飘落在凌晨萱面前，“你，同意么。”
    “我、你、我……”吭吭哧哧了半天，凌晨萱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为什么，怎么会，怎么可能……
    这是凌晨萱脑海中，如今存在的所有东西。
    影零没有表情的脸上扬起了笑容，伸手抬起凌晨萱的下巴，俯下身体，吻上这想了不知多少年的唇。
    “同意，就随我离开，要么，我们从此再不相见。”
    熟悉的人变得格外的陌生，凌晨萱不受控制的退后一步，好转了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影零微不可见的轻叹口气，上前揉了揉凌晨萱的头，“不愿意就走吧，用不着为难。那韩诺，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人。”
    转身，就要离开。
    跳动的心脏好像一空，凌晨萱慌乱的抓住影零，对视下，又慌乱的移开视线，蹑喏的说着，“我、我要做妻主，三夫四侍的……”
    轻笑出声，影零耸动着双肩，更大力的揉上凌晨萱的头，“我不接受分享，会忍不住杀了所有人……萱萱，要么离开，要么嫁给我。”
    这是你唯有的选择，影零不再多说，安静的等着凌晨萱抉择。
    “我、我不知道。”哽咽的都要哭了的声音。
    影零又是轻叹一声，转身向着林中走去。
    “小零哥哥，你不要……”
    没有停顿的继续，凌晨萱含在眼眶中的眼泪落下，委屈的擦干眼睛，亦步亦趋的跟在影零身后。
    她不知道她的想法，但她知道，前面的人，她绝不离开。
    从小到大，娘亲总是爹爹第一，将她扔给小零哥哥，便带着爹爹四处游玩。
    那是一种她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感觉，羡慕又觉得恐惧。
    “我、我想想，小零哥哥不要扔下我一人。”
    害怕那种纯粹的感情，不知道为何，更害怕睁开眼，再也看不见那黑色的小狼，黑衣的少年。
    凌晨萱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握住影零放于身侧的手，没有被甩开。
    泪眼模糊的小脸瞬间绽放笑颜，如火般明媚艳丽。
    ……
    “小零哥哥，这是……”
    深深的焦坑之中立着一座无字的坟墓，凌晨萱侧过头，望着静静的看着坟墓，不言不语的影零，担心又困惑。
    “影一。”轻启两字，影零跪在坟前，剑尖划破手指，鲜红的血滴落。
    影零伸出手指，在无字的坟墓上书写。
    “小、小零哥哥。”
    “她喜欢我，从小到大……只是我没有感情，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感觉不到。唯一的认知就是护主子平安。”
    鲜红的手指在石碑上书写，影零扯了扯唇，勾起一抹并不自然的笑容，“最后一战……很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超出了太多，天罚……也太多，我挡住她们，影一挡住了我。”
    影零收了手，看向凌晨萱，“她因此死了，只是我还是不懂，如今，懂了，我也……她真不值得的，为我这样的人。”
    “小零哥哥……”
    影零摇摇头，要望向坟墓，“影一，下辈子，要喜欢上喜欢你的人啊，不要再为了我这样的人付出……”
    安静的跪着，直到太阳落下又升起，影零与凌晨萱离开。
    曾经的绿洲秘境只剩下眼前的焦坑，整个西临也因为千年之期的结束冷清下来。
    影零离开西临，迈进西临最外围的城镇。
    沉默压抑在两人之间持续，凌晨萱打破了僵局，举起双臂拦住影零，仰着头，目不转睛的对视，“小零哥哥，今后，萱萱陪你一起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