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维琪将烟叼在了嘴上。
    孩子？
    他们的首领在自己眼里还是个孩子呢。
    崔昀有些好笑。
    “不抽为什么要跟着我来？”维琪困惑。
    “你有话和我说。”崔昀道。
    “你和我们首领怎么认识的？”维琪问道。
    崔昀露出沉思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在你们首领大概这么高的时候……”崔昀比了一个高度，刚好到自己的腰上，“追在我的身后，要收我做小弟。”
    维琪‘噗嗤’一声笑出声：“你真有趣。”
    “你呢？”崔昀看着她。
    维琪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缭绕中，她的表情有些模糊。
    “我啊，我出生在一颗边缘星球，那里是三不管地带，相当混乱。物资匮乏，要吃饱都很难。男人做主，女人就是牲口，很多女孩一出生就被卖掉。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爸一起做小偷，这比去做矿工挣钱多了。我们的生活过得不错。后来有一次，失手了，我们被几十个人追，我逃脱了，他被抓走了。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两只手都废了，他们让我给钱，不然就把他脑袋也废了……”维琪笑着摇了摇头，又抽了一根烟，“然后我就找一个更快挣钱的办法，首领是我第一百个客人……”
    她回忆起那一天，天灰蒙蒙的，她走在潮湿的街道上，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很强壮，长得也很好看，是个极品。那男人出现的时候，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用眼神勾他。但是，他偏偏选择了她。维琪一点也没有为自己魅力高兴的感觉，因为她感觉到那男人很可怕，比那些粗鲁丑陋的男人还可怕。
    两人进了房间，门关上，出于职业道德，她朝着她伸出手。
    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按在了墙上。他粗粝的手抚摸着她的脸。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因为危险。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男人突然笑了。
    “这双手用在这种地方浪费了。”
    “你一天挣多少钱？”
    “我保证比你现在多一千倍、一万倍，跟着我干怎么样？”
    男人说完，等着她的决定。
    那个决定，对于维琪来说，是足以改变一生的。
    那个决定，让那个边缘星球少了一个ji女，星际多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女星盗。
    首领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改变了她的一生。
    有些时候，她觉得首领就是一个慈善家，但又不是慈善家。
    “这里很多人跟我差不多的遭遇，首领是个好人。”维琪道，她顿了一下，“但是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好人。”
    冷冰冰的，总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维琪说完看着崔昀。
    崔昀笑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维琪也笑了，拍了拍崔昀的肩膀：“真上道。”
    首领亲自下厨，星盗们都凑到餐厅，眼巴巴地等着。
    首领的厨艺可好了，星盗们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
    星盗们拿着自己的盆，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伸长了脑袋看着。
    很快，霍浚就端着一盆食物上来，放在了桌子上。
    “帮个忙。”霍浚将勺子给崔昀。
    崔昀接过勺子，给星盗们面前的盆里一人打上一勺。
    “像不像父母给孩子分配食物？”霍浚凑到崔昀的耳边，低声道。
    崔昀看着那一个个胡子拉渣、膀大腰圆的壮汉们，这样的孩子，他可不敢要。
    星盗们吃起东西来，是真的跟强盗似的，当崔昀给最后一个打上一勺的时候，第一个已经吃完了。吃完的又眼巴巴地看着他，虽然不是孩子，但那样子也挺可怜的，崔昀又给他打上。
    很快，一盆食物就见底了。
    星盗们吃完，都端着自己的盆走了，乖乖地洗碗去了。
    崔昀想离开，肩膀就被霍浚按住了：“坐。”
    很快，一碗食物就放到他的面前。
    崔昀转头看着霍浚，只见霍浚眨了一下眼睛。
    “开小灶。”
    崔昀刚刚闻着香味就觉得特别香。
    他忍不住吃了一口，果然很美味。
    谁都想不到蔷薇星盗团的团长厨艺居然这么好。
    “你什么时候学的？”崔昀问道。
    霍浚撑着脑袋想了起来。
    很多年前，他站在门外，看着青年在厨房里忙碌着，油四处溅，手忙脚乱，结果只炒出一盘烧焦的菜时，他就觉得原来也有这人不会的东西。
    他还以为是多难的事。
    后来，有条件了，他学了学，很快就学会了。
    霍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崔昀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吃了吗？”
    霍浚：“没。”
    厨师辛辛苦苦做饭，居然没得吃！
    “吃饱了吗？”
    崔昀吃得挺饱的，他更加愧疚了。
    霍浚直接将他的碗端了过去，吃了起来。
    崔昀愣了一下，看着霍浚吃自己剩下的东西，除了不好意思之外，还有一种怪异的情绪。
    霍浚看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能浪费。”
    很多年前，崔昀也这样拍过他的脑袋，在他狼吞虎咽吃馒头，把屑全掉在外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