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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紫落尘香》 景阳王府上的梅花倒是开得正艳,妃红的梅花在枝上傲然绽放,全然不理这外面的天寒地冻。有位诗人说梅花之所以选在寒冷冬天开放是因为它很高傲,贪恋一枝独秀,唯我独尊。
丫环小厮们从昨日开始就里里外外地打扫着府上的每个角落。这一聚在一起,没什么好说的,就说起了那位以前常来的徐家千金。
“人家现在地位不同了,皇上封了她为宁安公主,那样的话她还要尊称我们王爷一声皇叔呢。”正在抹着柱子的丫环说。
“可不是,说来也可怜,这才封了公主,再过个二十天就要远嫁他乡,恐怕以后是回不来的了。”持着长扫扫梁柱的丫环说。
“远嫁他乡怎么了,人家嫁的是昊国的国君,她过去了就是皇帝的妃子了,这多好,普通的女子求一辈子都求不来。”某小厮提着一桶水过来说。
“好是好,不过她这两年对王爷的用心全都白费了。”抹着柱子的丫环叹了口气。
外面扫雪的丫环跑进来说:“你们快别说了,宁安公主就在咱们府上呢!”
“她来作甚?”
“不知道,看样子有点像是来向王爷道别的。”
徐婵嫣说要看看府上的梅花,去年看过之后就一直记着,她说梅花还是景阳王府的好看,别处的太过妖媚。景阳王便随着她一同在府上漫步,府中的梅花种的不多,还是可以依稀闻见那梅花淡淡的冷香。
她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也许会有下一次,下一次恐怕就是送她离开,那时人会比较多,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唐曦只是一直听她说,总觉得她说话时,语调里是有哭腔的,眼睛也是微微泛红。
在来景阳王府之前,徐婵嫣就想了好多话,今日一定要说,因为不说以后就会没有机会。说完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就说以后讨论诗词的时候遇上的一些趣事,也算不上什么很有趣的事,就是想说罢。
她最后说起有一段时间跟着一位绣娘学做鞋子,学了好久都没学会,绣娘都被她气得咬牙暗地里不知骂了她多少回了。她还是继续学,手上被扎了不知多少针孔,有些还是真正流过血的。
唐曦看着她,心疼道:“既然这么辛苦,怎么还要学。”
她笑着,眼里却是湿的,她说:“因为我想给王爷做一双鞋子,因为这样想着,所以所有的苦都撑过来了。”
然后她接着又说:“不过以后不会了,我就要离开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锁在深宫里做一个和别人争宠的怨妇!”多么讽刺的说法,对她来说进宫做了皇帝的女人就是被锁在深宫里做一个和别人争宠的怨妇。
她偏头看着开了好几朵的一支梅花,吸了吸鼻子,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宁愿嫁给一个身无分文的穷秀才!也不要做什么妃子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转念想想,若是我是平常家的女子该多好,虽说婚嫁要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那样还是可以自己选不是吗……
她心里的委屈唐曦都懂,从她一开始说话的腔调里就听了出来。
“也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不好。”这是唐曦在她说了一大堆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也许比我想象中的还差!后宫那种地方哪是人呆的?”徐婵嫣摇着头说,那样的眼神怎么能和之前那个活泼灵秀的女子相联系,悲观,无助,哀怨,痛恨,她已不再是那个往日的徐婵嫣了。
说完了这边便说那边,一大堆的话管她是不是连贯,就这样一直想说出来,对着自己倾慕的唐曦说。
“我知道的,爷爷也是逼不得已。爹娘去的早,她从小就惯着我,什么都让我自己选,唯独这次不能,不是他不给我选而是我没得选。这世上哪有违抗皇命的,违抗了在这片黄土之上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我不想为难爷爷,他都七十的人了,早该是安享晚年的年纪,就让他平平淡淡地过了吧。”
“他老人家更多的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开心。”唐曦淡淡道,语气里没有什么波澜反多了几分柔情。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徐婵嫣抹着眼泪说,怎么会不知道,那天徐太师说,婵嫣,若是不愿意的话就不去算了,爷爷安排你去另一个地方,你就好好嫁个平凡人家,过好下半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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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表白 ...
这种事她又怎么能答应?
“罢了,这是我的命,我就认命了。”眼睛布满红丝的女子哀怨道。
突然起了一阵风,吹落了几片梅花瓣。唐曦看了看她被冻得通红的脸,柔声道:“进屋去坐吧,外面太冷了。”
“不,不去了,我就要回去了,若是他们找不到我还以为我出逃了呢。”方才还在哀怨的女子脸上浮出了一丝笑,“还有最后一件事,若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唐曦微微笑着,“好,你说,我听着。”
脸冻得通红的女子握紧了手中的一方丝帕,牙齿咬着下嘴唇,还不敢抬头。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唐曦看着她低下去的头。
“我……那个……”死就死吧,那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哪还有机会说,怕是要带进棺材里的。酝酿了一下,那句话还是要说。
“王爷,我喜欢你。”女子抬起头说:“从第一次见你开始。”
唐曦怔住。
转而女子低头,自嘲地笑着,“很可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