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瑜接过, 一张一张翻着看了下去, 脸色越来越阴沉。
    男人将照片递了出去后，打量着他的脸色, 斟酌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照片的影像, 我监视的这么多天里，发现叶先生大部分时候不在自己的艺人别墅里，我猜测可能是去见自己的金主, 我有想过跟上去看看，但是跟着跟着就丢了……”
    顾修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叶峤去见了谁，他再清楚不过。
    他神色冷漠地打断男人的话：“除了这个, 他有见过其它的人吗？”
    “他的经纪人, 徐易。”
    “没有了？”
    男人摇头, “没有了。”
    “这叶峤也真是奇怪。”他皱着眉头，“他金主似乎管他管得很紧, 我就没见过他和什么人有接触, 就连在艺人住所的时候, 能够进入他楼层的，除了经纪人也只有饿了吗的外卖员。”
    顾修瑜调查过叶峤的身份。
    就如同陆清臣拿到手的那份资料一样, 叶峤看起来是个再清白不过的贫苦少年，贫苦少年, 顾修瑜攥紧手指，他绝对没有见过叶峤这样蛮横狂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贫苦少年，叶峤一定不对劲, 他不信陆清臣没有怀疑。
    可是他拿不到证据，难道就让他这样去陆清臣面前对陆清臣说：“叶峤接近你根本是别有用心，他在骗你。”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陆清臣会更讨厌他。
    顾修瑜额头青筋跳了跳，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悔意。
    他真的后悔了，年少时他想得到陆清臣所有的目光，得不到便心有不甘，心有不甘便有了报复心，在和陆清臣交往的时候，他不应该与第三者有交流，他也不应该为了气陆清臣，让陆清臣发现他脚踏两条船的事，这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当初没有做错，那么现在或许他真的能够打动陆清臣，成为另外一个叶峤。
    他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来回几次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男人道：“你继续跟着他，依旧是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告诉我。”
    “别让他发现。”
    男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
    *
    叶峤走完访谈通告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去燕大了。
    他是走读生，不用住校，带上笔记本笔身份证银行卡就行。
    上学期叶峤都没怎么来学校，因为忙着拍摄时生，没时间回学校，只参加了期末考试，这学期甫一出现，京大的不少学生立刻打听围观起来，但是都不敢离叶峤太近，隔着安全的距离看着。
    徐易跟在他身边，嘟嚷道：“你这个顶流不太对劲。”
    别的顶流出现在校园，不都是尖叫声冲破天吗？甚至还送礼物要签名，怎么轮到叶峤，一个二个噤声只偷偷打量？就算最兴奋的也不过是原地跳了几下。
    叶峤低垂着头扒拉着手机，戴着耳机听陆清臣给他的录音，没有理会徐易。
    他在陆清臣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两个样子，没有陆清臣在身边，叶峤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淡散漫和傲气，哪怕是粉丝，也不敢凑近，只敢隔着一段距离拍照片窃窃私语。
    “好好看！艹！真人好看到爆表！”
    “他用的手机果然是DEAR，心动了心动了呜呜呜。”
    ……
    有胆子大的，还偷偷开了一个直播。
    粉丝们兴奋地点进去，混乱拥挤的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叶峤，身着深绿色的棒球服外套，休闲牛仔，信步闲庭走在燕大的路道上，垂首划拉着手机。
    不知道听到什么，他脸上的漫不经心散去，弯了弯眼，显然情绪特别好。
    “我疯辽！他真人怎么这么好看！”
    “我发现叶哥是越来越好看了，迷惑的抓头，但是我又说不出来他哪里变好了。”
    “你们怎么不去要签名！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啊啊啊冲上去要个签名它不香吗？”
    “人在现场，没人敢去，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叶哥浑身透露着不要打扰我的意思，只敢偷偷看。”
    很快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小峤吗？”机场的候机室里，波浪卷发的女人抬手稳了稳礼帽，“变化太大了，和以前真的不一样。”
    她看着直播中的叶峤，手指放在手机上摸了摸，神色又是欣慰又是愧疚，“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大了啊。”
    以前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现在已经彻底长开了，像太阳一样耀眼。
    旁边的男人金发碧眼，高大俊美，他伸手揽住女人，温声道：“等回去之后，他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女人苦笑了他：“只要他不露出讨厌我的表情，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永远忘不了当年的事，也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幼小的叶峤绝望愤怒和憎恨的眼神，自儿子醒来的这么多年里，她一直尽力顺着他的心意，出去管他，不去联系他，不让他感到束缚和不自由。
    这次她回去是为了见父亲母亲，同时也是为了见自己的儿子。
    她实在忍不住了。
    这么多年的付出，或许……到时候见面了，儿子不会再冷待她了吧。
    抱着这样期冀的想法，女人握紧手机，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
    *
    访谈结束后的几天，叶峤都没有什么工作，乖乖在学校上课，上课认真听讲，仔细记笔记，积极回答问题，表演系还设置有很多实践课程，虽然才上了一两节，但是同专业对叶峤心有不满的人已经转变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