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作品:《穿书后满朝文武都……

    可怜的子玉。云姜的唇边,逸出一点笑意,随后就感觉到了温热,是子扬把碗凑了过来。
    “喝药。”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说。
    云姜不想喝了,她情愿多吞点药丸,那大夫开的药,又苦又多,“放着,我待会儿再喝。”
    子扬却不听话,“不喝药,不吃糖。”
    还敢威胁她。云姜不高兴地看着子扬,也来了脾气,“不吃,都不吃。”
    她是吃软不吃硬的,还没人能强逼她做什么。
    子扬看了看她,忽而倒地就哭,四肢撒泼,和小孩儿一模一样,还大喊着什么“扇扇吃药”“陛下吃药”之类的话。
    被几个人同时撞门入内看见这副情景的云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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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子扬的执拗胜过了云姜, 她喝下药,在沧州静养两三日后,京中又传来惊天大事。柳相被宁国公强搜了府邸, 竟查出龙袍等违禁物制, 被投入天牢。
    眼见翻身无望, 柳相逃出天牢,连夜携了部曲家人,一并往北夷的地域去了!
    听说, 柳相逃出京城前, 在京城和皇宫各放了把大火, 烧死百姓宫人无数,其惨状骇人听闻,百官又惊又惧, 没想到柳相竟和北夷勾结,蛰伏了这些年, 这京中还不知有多少他的人手。
    一时间, 各府各门都开始清查府中仆役不说。
    时值立冬, 年关前出了这等大事,众人都料这个年不好过了。
    翁朝审讯多日, 终于也查出在沧州部署这些的幕后之人正是柳相, 听闻他已逃出雍朝, 拳头捏得阵阵作响, “这老匹夫,派人在我沧州撒野,哪日见着我得亲自射下他的脑袋!”
    他这气话也有各种缘由,沧州由翁氏把持多年,尤其是在翁翡的经营下, 沧州人几乎只认刺史不认皇帝。这儿地界极好,望江穿城而过,北靠棼城南临苏郡,两大粮仓都在附近,富饶肥沃不说,战略位置亦是宝贵。
    早先朝中不是没想过派人来拿回这块宝地,但在翁翡的势力下,朝廷派遣来接任的官员不是失踪在了半道上,就是在这儿不慎感染风寒病逝。朝中本就不太平,索性翁翡也没有真正撕破脸皮,依然年年上贡,也会遣人述职,这沧州就最终让翁朝给接了下来。
    柳相在这儿安插人手,可见早有野心。
    借着此次的机会,翁朝把整个沧州城清洗了遍,他这其中有多少私心,云姜也看得出来。
    看来,阿朝即使和父亲有罅隙,终究还是为父亲着想的,他无法狠下心。
    “陛下,京城传讯,让您赶紧回京。”卫息捏了字条,看向恢复男装的云姜,她正透过窗墉看去,目色茫茫,也不知在看甚么。
    卫息的心紧了紧,陛下在离京这段时日颇为轻快,重拾少年装束后,就仿佛又坐回了那把椅子,整日又变得懒洋洋无精神了。
    “那就回去罢,玩了这些时日,也差不多了。”云姜说着,慢吞吞站起了身,忍不住道,“唉,也不知何时能换个人……”
    后面那半句,却是轻到不能再轻了。卫息听懂了,也要装没听到,但心中第一次升起了疑惑,有时候所谓的忠君,当真是在为陛下好吗?
    假如,陛下自己压根就不想要那些好意呢?
    有时候,人如逐水之波,纵然不想做,奈何身不由己。
    离开不同来时,庞勇等五百人自要跟上,沧州舞弊案也查得七八,魏隐和秦致都得回京,加起来浩浩荡荡有千人之众。
    临别前,翁朝给众人摆了场宴,宴席竟有翁翡到场,他作为沧州前刺史,在场中大小官吏中一呼百应,若有文相等人在场,一眼就能看出蹊跷。
    云姜静看着,未料翁翡上前给自己敬酒,“草民斗胆,临别小赠陛下一盏。”
    “翁老多礼,您是父皇也敬重的老臣。朕在此地多日,见百姓犹记您的恩情,茶楼酒肆,仍高谈您往日功绩,可见您为官有道,甚得民心。如今又由您侄儿接管,是我大雍之幸。”
    小皇帝用这张肖似女儿的脸说出这番话,让翁翡有瞬间恍然,他笑了笑,全当不知其中机锋,“陛下过誉了,不过百姓抬爱罢了。此去天高路远,万望陛下珍重自个。草民年事已高,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年何日。”
    不会很久了。云姜深深看了眼翁翡,把他此时的模样刻在心间。
    她的父亲大有志向,即便她摆出身份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既如此,她也不做徒增二人纠结的事。
    翁翡对这个小皇帝,也升不起恶感,虽然在得知她身份的第一时间有过愕然,甚至想如果早知其身份,沧州这么多时日,他早就有安排了,但这时候见着本人,还是想:罢了,不过是个傀儡小皇帝,把他控制住了又有何用,真正棘手的,都在京中。
    酒席中,翁翡借翁朝的名义,又送了数百仆从至队中伺候天子。
    真正上了路,云姜方知道,这数百人里面还真有只用来服侍她的。几个貌美乖巧的婢女跪在銮车内,身段窈窕,任谁看去,都知这几位的用处。
    卫息唰得黑了脸,“陛下,我让她们出……”
    “不必。”云姜在卫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踏上车,“路途无趣,有她们陪着,甚好。”
    父亲心细如发,恐怕是在借这些人试探她的身份。
    于是一路上,云姜只让卫息和子扬在外骑马随行,自己则同几个婢女在銮车内欢声笑语不断,偶尔透过帘缝,众人还能瞧见小皇帝或躺在婢女雪白的腿上,或轻抚婢女脸颊口吐甜言蜜语,其余人只道陛下风流,而卫息等几个,就是内心各有滋味了。
    卫息在云姜的暗示下,对天子的真实性别有了猜测,可这会儿即便是见陛下同女子亲近,心中也如火烧般不是滋味。卫息自己也未曾察觉到,他时常同子扬一样,无意识地久久凝望銮车,待听见欢笑声,眉头就好似锅底黑沉。
    但他到底比子扬多了理智和镇定,没有他的镇压,子扬早就冲进去把人给丢出去了。
    驿站歇息时,探路人来报,“前方临山临崖,路阔但长,是否要绕路?”
    云姜一问,绕路起码要多出一整日的行程,“长义王如何看呢?”
    魏隐沉思,数顷道:“冬日也无大雨,无需担心山崩,京中正有事亟待陛下,便不绕路了。”
    一锤定音,早膳后众人小歇半个时辰,就走上了平淡的山路。
    路确实极为开阔,若忽略两旁的高山和悬崖,只如平路般整齐,但几个转弯处,却也有麻烦。
    銮车内,云姜再度卧在婢子腿上小眠,她喝了药,正是昏沉时候,又因了身份被揭穿后没有再涂妆容,魏隐掀帘望来时,又有了种初次见到她时产生的错觉。
    他身下高大的黑色骏马踱行,整个人也因逆光看不清面容,只气势带着冷煞,叫几个婢子瑟缩了下。
    魏隐面无表情扫视这些个貌美少女,道:“前方不宜行銮车,陛下,需得委屈您上马行一段路。”
    本就睡得迷糊,岚风袭来,让云姜轻轻出声,迷蒙地睁了眼,还当面前是卫息,“那就你带我吧。”
    魏隐微怔,还是依令行事,把小皇帝带到了自己马上。
    他的身形与卫息相差无几,云姜坐在马前,自然而然地往后一躺,口中隐约道:“奉宣慢些,待我多睡会儿。”
    云姜的声音,本就受她所控,宜男宜女,可清朗可柔丽,这会儿因睡梦之故,听在魏隐耳中只觉软柔动人,似撒娇一般。
    他身体都僵了,有想把小皇帝甩出去的冲动,瞥见那瓷白的面颊,终究是止住了。
    眉头皱起,魏隐有意忽略那不悦的感觉,只想:卫奉宣和小皇帝,是不是太亲近了?
    想到小皇帝离京谁都不带,独独带个卫息,就足以得知他们二人的情谊了。
    魏隐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正是此时,翁翡送他的玉佩在腰间一晃,淡淡的香气袭来,叫他顿时又平静下去,心道:卫烈冥顽不灵,如何拉拢都不听,同文相一样只忠于皇室,他的儿子受他所使,如此看护小皇帝也不足为奇。
    “把陛下给我吧。”卫息打马至他身边,“看王爷似不大习惯同人这般近。”
    魏隐本想同意,可触及卫息望向怀中人的眼神,又止住了,“不必,来来回回怕是扰了陛下安眠,索性也不过这点路,为了陛下,也没甚么。”
    他是故意的。卫息敏锐地察觉到这点。
    魏隐同卫家不对付是肯定的,但因为这个殃及陛下,卫息心中到底有愧意,但因魏隐所说,他也不想打搅了陛下安眠,只能作罢。
    看着陛下几乎整个人窝在了魏隐怀中,睡得极是安稳,卫息垂眸,默默地打马跟在了其后。
    按照行程,本该在晚膳前抵达驿站,但山路看似不远,走起来费时得很,眼见天色都昏了,都还未出这临崖的山路。
    纵然有魏隐挡着,山间一寒,云姜还是慢慢被冻醒了。
    抬头望见魏隐面容时,她有一瞬间是恍惚的,仿佛回到少年时同魏隐在外游玩夜归的时候,那时候她倦了,也是由魏隐这样骑马带她。
    “陛下醒了。”魏隐未低头看她,口中道,“今夜恐怕要在这山路上歇息。”
    “……嗯。”扶着他外袍,云姜慢慢直起身子,暖意陡然离开,两人都有些不适应,“子扬呢?”
    “这里,这里!”子扬耳尖地听见自己名字,赌气好几天的他立刻骑到前方来,兴高采烈,“扇扇!”
    云姜莞尔,看见子扬毫无阴霾的笑容,总能令她心情舒畅,“带我过去。”
    她这身体不适合长时间骑马,只能由人带着,子扬自然高高兴兴地把人带到自己马上。
    这时候云姜才恍觉,少年这段时日在沧州长了不少身体,又高了不少,这会儿靠着他,竟同靠着成年男子也无异了。
    “长高了些。”云姜道,“回去让七巧他们帮你领些新衣裳。”
    子扬只开心地嗯嗯,两人的交谈声,飘到了后方。
    魏隐同卫息一样,默默地打马跟在他们后面了。
    光线慢慢转暗,禁卫军已经在寻找适合暂歇一晚的地段。正是此时,头顶的山上突然传来响动,起初还是细微的摇晃,而后如波纹般慢慢荡开来,以致众人脚下的路面也开始晃动。
    “砰——”随着巨响,山顶几块巨石掉落,直朝众人砸来。
    有人在炸山!他们齐齐意识到这点,然已晚了,山体出现裂痕,大大小小的石子以倾盆之势落下,队伍很快就乱了。
    禁卫军忙着赶来护驾,仆役们则四处逃散,短时间内,就出现了伤亡。
    “稳住!”魏隐高喝,拉紧了缰绳,“迅速后退,前方一百人就地取器,挡住山石!”
    说着,他欺身至子扬马前,就要夺过云姜。非他不信任子扬的忠心,但情况危急,子扬心智毕竟有失,骑术经验也不够丰富。
    他来势汹汹,子扬如何肯给,卫息见势不好连忙也赶上前,只这短短的一瞬间,一块巨石朝几人砸来,刚巧砸在几人旁边,将这小块土地分裂开。
    四人措手不及,齐齐朝崖下猛坠而去——
    第38章
    冬雨寒峭, 牛毛针般絮絮落下,混着崖边泥土汇成小水流,在昏迷的几人身下淌过。
    下坠途中, 卫息抓住一坚韧藤蔓, 立刻让给了怀抱云姜的魏隐。因此四人中以云姜伤势最轻, 魏隐次之。
    魏隐睁眼时,黑夜如墨,掩住了周围一切形迹, 周身寒意瑟瑟, 能感受到的只有湿润的泥土。他稍微一动, 左臂便有钻心之痛,似有重物压在上面。
    低眸借着面前几尺内的昏昏光线打量,才发现是少帝, 双目紧闭地躺在他胸臂间,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才松下的气又提了起来, 魏隐探了探那额头, 明显感觉到不同寻常的热度。他们不知在这崖底昏迷了多久, 小皇帝素来病弱,定是发烧了。
    这种时候……魏隐咬牙坐起身, 单臂抱起小皇帝, 摸黑四处寻找, 总算找到一个小小的洞口, 其他不论,胜在可以挡雨。
    将小皇帝放下,魏隐又出去找人,又在附近发现卫息和名为子扬的少年。卫息情况算好,只是身上多处擦伤, 后背多了一个深深的伤口,但子扬却似下坠时头撞到了硬物,伤口流了不少血,即便被雨水冲淡后,在黑夜中依然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