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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邪气凛然》 木头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悲伤,缓缓道:“医生,的确是一个崇高的职业……但是在中国,医生是最卑鄙最虚伪的职业之一!”
“见习的时候,我被分到那家医院的门诊,我还有另外两名同学跟着那个医生坐堂给病人门诊。结果……我真的学到了很多很多……”木头说道这里,看着我笑道:“陈阳,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势利眼’的职业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医生?”我忍不住问道。
“是医生,没错。”木头淡淡道:“就是医生。你或许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至少在中国,很多大医院里的医生,都有一手绝活……就是,当病人来就诊的时候,他们可以从病人的穿着打扮穿戴举止上,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病人是不是有钱!收入水平是高是低!而且……这点可是非常重要的。”
“第一天我们跟着那个医生门诊的时候,我们几个学生不过是打打下手,帮忙递一些诊具,或者抄写病历或者药单。但是我奇怪的是,那个医生……他在给每一个来门诊的病人看病之后,都会好像有意无意的问一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似乎这只是一句闲聊,或者随口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他几乎对每个病人都要问一下。我当时觉得很诧异。后来我才知道:只有知道了病人的职业,就更容易判断出这个病人是不是有钱,经济条件是好是坏。然后……”
木头摇摇头:“然后,职业好,收入高的病人,就多开一些贵重的药。职业不好,收入低的病人,就开一些便宜的药。当然……你千万别以为这是那个医生好心,帮病人考虑周到。而是……不管是收入高还是低,他开的药物都会卡在你经济调教能承受的临界点上。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是我第一天见习,开始我还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因为同样的两个病毒性感冒的病人,在我看来病理没什么区别。但是第一个病人,医生给他开了七百多块钱的药物,第二个病人,医生让他花了四百多块。”木头说着,他深深的吸了口香烟:“陈阳,你知道么,其实在我看来,那种感冒,花个百十块钱,就已经很多了。只不过……哼哼,医院要效益,医生要回扣……自然是开越多的药物越好了。”
“第二天……我去的最早,接待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个患有普通的支气管炎的女人,那个女人穿戴得不错,似乎蛮有钱的。那个医生二话不说,让她去做一个拍片,一百多块,然后又做了一个CT,三百多块……你或许不知道,每张开出来的单子,上面都有医生的签章,记录这些是哪个医生开的,然后……当然是根据效益分钱了。最后,那个看似蛮有钱的女人,一个支气管炎,花了一千多才看好了……事实上,在我看来,她只需要吃一点药物,然后注意一下保暖就可以了。那是很简单的病症。”
“第三天,第四天……后面的每天的遭遇,每一天都在颠覆我从前的观念,我的信念,甚至……我的信仰!那些大医院里的医生,随便一个主任医生,家里都是有房有车,可是如果以他们的工资薪水收入,就算过三十年都买不起那些东西!这是为什么?医生……是目前收入最高的行业之一。一个月的见习结束之后,我回到了学校里,从此我变得沉默寡言。”
“大学第四年,我再次去医院见习,我没有再被派到门诊部,而是跟着外科医生后面当下手……然后……”木头淡淡道:“你一定也知道,现在的病人,在做手术之前,都要偷偷的给主治医生塞红包的,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但是这些红包的名目是很多的,比如,住院之后,要给,手术之前,要给!甚至就是当天就要上手术台了之前……也还是要在医生准备之前,赶紧到他的办公室里,再送一个!这叫‘三关’。如果哪个病人三关没做好,那么……”木头“嘿嘿”笑了两声:“我见得太多了。住院治疗的病人,几乎每一个都是医生的小金库了。不需要吸氧的,给他吸氧!氧气又不会害人的,反正这一吸,就是大笔的钞票。至于你住院期间吃什么药,注射什么药,这些全都是主治医生说了算……病人不懂,家属不懂,就算懂,又能怎么样?不治了?转院?每个医院大多如此。即使换一家医院,也还是这样。你投诉么?投诉有用么?”
木头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捏紧了拳头:“知道么?这就是我奋斗来多年,希望做的职业!”
“后来,我在医院见习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病人……一个小女孩。”木头叹了口气:“十三岁,刚刚上中学,大概……就是和YOYO这么大年纪吧。那个女孩看上去很干净,很清秀。她很不幸,车祸,脾脏破裂,内出血,手术之后,在医院里观察治疗。她家里似乎没什么钱,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母亲。这种没什么钱的病人,医生是不会太关注的,每天不过是照例巡视一下,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这种病人身上的。因为知道,她家里没有多少油水,不可能给太多的红包,也用不起很贵的药。我那个时候被分派晚上巡床,就看见女孩一个人躺着,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却对我很尊敬,她说‘谢谢你医生,谢谢你治好我。’,她身体很虚弱,不过很乐观。只是告诉我说有些肚子疼,我以为那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帮她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我告诉了她的主治医生,那个家伙也说没什么。以后几天,我巡床的时候,都会留下来陪她说会儿话……这个女孩很单纯,她对我身上穿的那件白大褂,充满了尊敬。是的……我能看出来,那是一种很单纯的尊敬。她认为医生治了她的病,她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