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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颠倒月光[娱乐圈]

    玻璃门拉开一半,风铃叮铃。
    周嘉曜回身看他,说:“有人在拍。”
    “什么?”
    周嘉曜偏头示意方向。
    季崇舟顺着望过去,看到一辆黑色大众,车窗降了一半,黑漆漆的镜头正对这边。
    周嘉曜说:“不知道跟了多久了……保险起见,先回去吧。”
    他抬了下手,似乎想安抚季崇舟,很快又放下。
    “走吧。”最终只这样说。
    那辆黑色大众的镜头缩回车子里,车窗升起,他们汇入满街车流。
    第19章
    白天和晚上八点前排的是警察部门的戏,演员还能轮空休息,有些工作人员将近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也只能硬撑。
    打的车到了片场附近,锦伊匆匆过来,和小刘拎着咖啡,跟着季崇舟周嘉曜身后一起进去,给工作人员送了一圈。
    大约是没想到季崇舟会这么早来,大家惊讶过后就是一叠声的季老师好。季崇舟不怎么开心的样子,眉眼间神情淡淡的。不过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戏外的季崇舟一直表情不多,沉默寡言,若非如此,也不会传出他高冷。
    早年他还不是这样。
    最早拍戏的时候,季崇舟对一切都很新奇,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愿意问两句。《紫微》是大制作,整个剧组的运转成熟高效,季崇舟初初演戏,拖了不少后退,又听闻选他演武山这个角色是后台资本运作的缘故,挤掉了另外一个合适的演员,这在娱乐圈当然是常有的事,但季崇舟表演上的表现平平,导演要求高,一遍两遍三遍,因此招了人怨。他性格又软,轻易就被欺负了。
    一开始周嘉曜不知道。
    他那时还没有整天都在片场盯着,只雇了两个助理照顾季崇舟,都是在业内干过很多年的,他舅舅帮忙找的。
    他开的薪酬高,助理却并不上心。季崇舟脾气太好,过分善解人意,觉得自己拍戏他们在一边干等着看很辛苦,就说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两个助理居然真的就理直气壮休息去了。
    直到那天拍戏季崇舟吊了一天威压,最后摔下来,进了医院,周嘉曜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他赶到医院,季崇舟手腕绑着石膏绷带,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护士告诉周嘉曜,接骨的时候太疼了,小孩哭得可惨。
    在周嘉曜面前,季崇舟却只笑,说:“还好,怪我掉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其实也不高,就是我太慌了,把自己搞成这样。幸好是左手,不影响右手拿剑,我问过医生了,最快可以一周拆石膏,之后就绑绷带,反正我的戏份也不露手腕,不会太耽误拍戏。”
    他胡说一气。
    周嘉曜面沉如水,听到最后那段,冷笑道:“一周?手不要了?哪个医生说的,叫他来当着我的面说。”
    季崇舟抿抿唇,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低声道歉:“对不起。”
    周嘉曜问:“助理呢?”
    季崇舟左右看了看,面上露出几分茫然:“不知道。”
    周嘉曜起身,几乎带出一阵寒风。
    送季崇舟过来的是剧组的人,其他人回去继续拍摄,留了一个场务姑娘在病房门口等。周嘉曜坐下和她聊了聊,把想知道的都问清楚了。
    他行动很快,辞掉两个助理,和剧组沟通后给季崇舟挤出来一个月的时间休息。这期间招了新的助理——锦伊。彼时锦伊刚大学毕业,怀着对娱乐圈的美好想象踏进圈子,工作不到半年,对每一个向她咨询这行如何如何想要入行的人一律回那张表情包:快逃。但她一直没有辞职,工作尽心尽力,无他,周嘉曜给的工资太高。
    在回剧组之前,周嘉曜和沈容商量出来一套方案,两边双管齐下,周嘉曜这边的说法是,为了他能更好地融入武山这个角色,从现在开始少说话,少做傻里傻气的软萌表情。
    周嘉曜说:“不是要求你冷漠,而是冷淡。”
    他不确定季崇舟能否理解这两个词细微的差别,正斟酌着想要补充,就听季崇舟小声问:“像你一样?”
    周嘉曜愣了一下,唇角挑起淡淡的笑意,说:“对,像我一样。”
    季崇舟信心满满:“我知道了。”
    沈容那边的说法则是,武山这个角色在电影上映后大概率会引起大量的讨论度,“你从这个角色出道,大家会不自觉地把你和这个角色划等号,武山虽然是反派阵营,但性格中的情义很打动人,尤其是冰冷面容下的情义。电影上映后我们考虑给你做这方面的营销,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在生活中就注意,尽量贴近武山,高冷一点。”
    季崇舟说:“好。”
    之后回剧组,大家都察觉到季崇舟的改变。
    对于季崇舟来说,这并不难。
    周嘉曜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念台词,教他动作神态和情绪,把武山这个角色演给他看,让他学,他学习之后,把周嘉曜塑造的武山带到镜头下。
    不论是周嘉曜说的冷淡还是沈容说的高冷,在他问周嘉曜是不是“像你一样”时其实已经尘埃落定。
    他只是需要在别人面前,扮演周嘉曜。
    如果说最开始还有几分不习惯,后来季崇舟则完全自若,对他而言,没有比这更容易扮演的角色了。
    多待几个剧组,对拍戏这事完全洞悉,不用再多问什么,加上人有了名气,有时只需要一个困惑的眼神过去,自然有人为他详尽解释,渐渐便也真的从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