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这么说了,宁颜还能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吗?
    但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可以一击毙命的话来时,就见耐冬回来了,手里宝剑的剑锋,贴在那男子脖颈处,冷冷开口道:
    “滚。”
    那男子微微低头,下巴就贴上了冰凉的剑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慢慢后退,临走时,还不忘喊了一句,“小姐请考虑一下在下吧。”
    说完一溜烟跑了。
    “小姐,他?”
    耐冬将剑握得更紧,指关节泛白,“痴心妄想!”
    宁颜哭笑不得,“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
    “再有下次,属下先打断他的腿。”耐冬愤愤地收剑回鞘,怒气冲冲地靠在墙壁上,紧紧抱着剑。
    “要打断谁的腿啊?”
    这是卿落落手里提着点心适时出现,好奇地看向耐冬。
    “没什么。”宁颜已然恢复好心情了,笑眯眯地说道,“快坐。”
    说话时宁颜目光隐晦地打量了跟在卿落落身后的常宁一眼。
    “还想问问颜小姐是能掐会算吗?”卿落落毫不客气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么巧就叫耐冬出来寻我们。”
    “不是哦,”宁颜指着后面的窗户道,“只是耐冬开窗时正巧看到了。”
    并没有看到什么的甚至根本没碰过窗户的耐冬抬眸,又垂下眼睫,这事有点邪门,她还以为自己家小姐与卿小姐约好了的,难道小姐真的能掐会算?
    卿落落瞥了眼后面关得死死的窗户,“耐冬开窗?”
    “是啊,这不是太冷了就又关上了吗?”宁颜反应很快,而且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编,接着编,还要伪装身份说自己姓颜,肯定不干好事。
    卿落落眼神有些鄙夷,但又带着那种“我已经看透你了”的兴奋,不过有热闹看时她还是不介意这等小事的。
    “介绍下,这是常宁,鸿胪寺卿常大人的孙女。”
    卿落落拉过常宁坐在她身旁,与宁颜隔着桌子相对。
    “幸会,常小姐,我是颜宁。”
    宁颜冲她点点头,虽然有心想跟这个常宁交流一下,但是此时不能表现出来对她有兴趣,故而面上表现的是是礼貌,但是礼貌得过分的客套。
    “颜小姐好。”
    见宁颜如此,常宁也没有表现得太过热情,面上维持着淡淡地笑容。
    她甫一上楼,就观察了一番这位颜小姐,穿着身男装,挽着男子的发髻,周身称得上首饰的,只有绾发的玉簪,衣服料子虽然不错,但是出门只带一个下人,行事又这般不大方,应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故而她一开始就没太大的热情。
    倒是卿落落见场面有些冷了,有些不开心,这怎么行,她还等着看热闹呢。
    “其实你们也很有缘啊,名字都是个单‘宁’字。”话一出口,卿落落都想抽自己嘴巴,这说的什么话,真名和假名有什么可比性,暖场也不是这么暖的呀。
    但恰好,午时已到,只听得“铛——”一声锣响,这戏要开场了。
    开场节目,自然已活跃园内气氛为最佳,先出场的是一个瘦小的男子,还挺巧,正是宁颜所围观的那场广告中的那个伙计,当时宁颜就觉得他的语调很富有感染力,很适合说相声。
    果不其然,这伙计还真先来了段单口相声,词也不错,倒也称得上雅俗共赏,期间甚至还夹杂着几段口技,模仿得也是惟妙惟肖。
    这才第一个节目,这场子的氛围就热火朝天,二楼已经有几个客人扔赏钱了。
    接下来的是一段猴戏,小猴子灵活听话地按着指令,做着各式动作,临结束时还拿着个草帽沿桌讨要吃的,说来也怪,往草帽里扔铜板它就冲人龇牙咧嘴,扔几个瓜子它反而眉开眼笑,将两前爪并在一起连连作揖。
    “或许可以教会它拿铜板买吃的。”
    宁颜说完,从楼上扔了块点心下去,这一扔甚至发挥了她投壶的好技艺,稳稳将点心地投进草帽里,惊得那小猴子四处张望着,遍寻无果后一把抓出点心狼吞虎咽地吃掉了。
    看着这一幕,宁颜饶有兴致地再扔了块点心下去,这一回,她故意砸在了小猴子脑门上,这回小猴子才知晓了这是从哪里扔来的,举起爪子吱哇两声,但还是很诚实地将点心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没忘了作揖。
    宁颜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谁知刚坐稳,就听见常宁幽幽问道,“颜小姐不觉得小猴子很可怜吗?为何还要如此作弄它。”
    “它哪里可怜?唔,详细说说?”宁颜偏过头看向常宁,看清她眼眸里隐隐泪光的时候只觉得满头黑线。
    “这些猴子要训练好,自小被铁链锁着,吃不饱瘦瘦小小的才好表演,若是做不好还会遭鞭打,实在是残忍至极。”
    常宁这么说自然是有理由的,刚才她就看到隔壁桌有位穿着华贵非常的年轻公子一直在看宁颜,她有什么?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可若是好看的女子是一个没有同情心,不善良的女子呢?
    不得不说,常宁拉踩这一套玩的挺好的,但是可惜了,她遇到的是宁颜,一个从不会被这招打败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
    ——北京正乙祠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