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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异种归来

    “谢谢您啊。”那个老太太用肩上搭的披肩擦了擦,塞回布包里。罩袍整个罩住了那个捡苹果的女人,她递过苹果后,迅速把双手缩回了罩袍中,含含糊糊的说道:“没关系的。”
    老太太看了看这个似乎很害羞的女人,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这种女人,这种蓝色罩袍在喀布尔满大街都是。就这个车上就有好几个蓝色罩袍的女人,她们都缩在角落里,离坐在车尾的男人很远。虽然说塔利班倒台后,新政府说什么女人可以不用戴面纱,但几乎大部分女人还都罩着到膝盖的罩袍和长裙长裤。
    林越缩了缩手,她窝在蓝色的罩袍里,半眯上眼睛。这个罩袍很好的挡住了她亚洲人的面孔,车颠簸极了,天气又闷热的狠,这个一下套住上身的罩袍只在眼睛的地方是一小片纱网,林越不怎么睁开眼睛,透过那层纱网看东西。
    身边是家畜的叫声和味道,林越有些烦躁的闭紧了眼。黄沙继续奔腾,这辆卡车一直在这条坑坑洼洼又干裂的土地上行驶着。
    “好了……到塔加卜了。下车吧。”裹着头巾的司机走到后面来,放下了掉漆的车栏,林越拽进衣服,小心翼翼的从车上跳下来。“多少钱?”她压低声音问道。
    “哦,150阿尼。”司机看了看这个个子不高的女人,随口报了个数字。在现在通货膨胀如此严重的时候,阿尼随时都会贬值,大多数东西的价格现在也没有定数了。林越喏了一声,低头在包裹里摩挲着几张毛票,一一展平递给了司机。那个司机拿过来看也不看的走掉了。
    车很快又带着黄沙和轰鸣开走了,林越冲着车离开的方向,小心的弓了弓身子,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嗓音说道。“愿上帝赐你力量。”
    她再度抬头时,那辆车已经开出很远去了,林越才舒了一口气。
    瘦小的身影在广袤苍凉的荒野中走着,她必须要在今晚翻阅那个山口。阿富汗的破败与战争痕迹让她也有点触目惊心。在一个坦克的残骸边,一个披着粉色罩袍的女人正抱着她7,8岁的女儿在阴影下乘凉,这里没有任何树木,泥色石砖铸成的简陋房屋中坐着她的男人,作为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屋子,林越走过去是,似乎还能闻到屋里某种食物腐烂的恶臭。
    她坐飞机坐到喀布尔,机场破败而且飞机数量很少,大多都是日本人捐赠的,上面还写标注着日本人民赠的字样。
    作为首都,喀布尔也算是比其他城市好了很多,随处可见的金店和卖食物的小摊,林越总算感觉到了属于生活的问道。
    她现在走在荒漠上,不时有炮弹轰炸到不知名的地方,声音大的地面都在震动,但平民们都不在意,他们站起来看一眼,就立刻蹲下去忙自己的,林越也并不害怕,向目的地径直走过去。
    这次的任务……针对的人正是星野川,星野川将要出手15台米24直升机到阿富汗来,以高价卖给了“哈卡尼网络”。虽然巴基斯坦外交部长曾指责美中情局一手缔造了哈卡尼网络这个**武装,但据索耶的情报显示,哈卡尼既和美国有密切合作,又是美国的头号敌人。
    这次哈卡尼的购买武器行动是和星野川的初次合作,也是充满了脱离美国掌控的想法。美国自然不会同意,如果真的和星野川合作,美国也失去了掌握哈卡尼网络的命脉。这次的任务就是林越联系上已经提前到达的队员,联手阻拦被拆装送入阿富汗的直升机部件,并直接将星野川扼杀在阿富汗。
    ……星野川……
    林越想着他,脚步都有些迟缓了。一年了,她甚至有些记不清楚星野川的模样了。眼前只能回忆起白皙的皮肤,平和清晰的声音和时常伪装的懦弱。她现在总觉得当时在监狱中的生活,迷茫犹如上一世的记忆一样,只有偶尔,林越会在梦里一闪而过许多镜头:星野川静静坐在房间里时阴影中微微发蓝的皮肤和干净的指甲,克雷尔躺在病床上时赤着上身转过头来脖子上晶亮的戒指……也会有星野杀人时认真的表情和从喉管里迸发出微稠血液,以及克雷尔死后不可置信又毫无光亮的棕色瞳孔。
    呼……林越闭上了眼睛,在这荒漠上又不会撞到东西,她单凭感觉往前走着。
    若是自己再面对星野川,能够利落的冲他脑袋开枪么?能么?
    她不断这样问自己,就算现在已经能忽略个人的感受开枪挥刀,但遇到曾经认识的人呢?我又能这样坚定么?
    更何况那是……和自己如此相像过去的人。
    林越甩了甩脑袋,不再想这些,她加快脚步,朝山口走去。
    “就我们几个?”林越坐在这间石屋中央的灰黄色地毯上,地毯上的花纹正是伊斯兰教中人最爱的款式,这间狭窄的石屋里围坐着8,9个人,林越拿起地毯上的锡制盘子中的油炸类甜点,狠狠咬了一口,鼓着嘴问道。
    “你以为?”桑德拉总算没穿着职业装,当地妇女的深红色长裙让她穿着就别有味道,这两人一进屋就早早把罩袍一脱,扔到角落里去了。
    兰斯坐在毯子边上,在那里抽水烟,平日里贴在下巴上的胡子摆在他膝盖上,听说这伙计硬生生想把自己打扮成穿金戴银的阿拉伯王子,只可惜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以太过招摇的理由,被桑德拉带领一帮人扒光了。
    兰斯到现在斜倚在紫色的羊毛抱枕上,就算穿的灰不拉几,也一副王子的做派,斜着眼睛怨念又鄙夷的看向桑德拉。掐着兰花指,捏着水烟的管子,默默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