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身冷意的男子愣了愣,他垂着眼,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低声应:“嗯。”
    “那走吧,寻个地方用些晚膳。”季君竹拉着他,背过身,大步走出人群。
    光影中身着桃粉色衣衫的男子收敛起一身的不甘,不紧不慢的坠在两人身后。
    他唇角依旧漫不经心的勾着,眼底却是没了笑意。
    “宗主,要不要手下解决了那二人?”
    为首的侍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迟疑的问。
    桃夭脚步忽的一顿,厌倦的扫了她一眼,艳色唇微张:“滚!”
    北丰城最大的酒楼□□熙楼。
    楼外搁着两墩一人高的石狮,石狮子口中分含着水灵珠,正朝空中喷洒薄薄水雾。牌匾是鎏金材质,在一众酒楼排列而建中,显得尤为华丽。
    季君竹与祁琰昱上了二楼,寻了处窗口位置,两人刚刚坐定。
    桃夭便跟着小二姐走了上来。
    他修习媚术多年,眼角眉梢皆是媚意。
    身着一袭鲜艳的粉衣,将如雪的肌肤衬的艳若桃李。
    甫一上楼,喧闹的二楼安静了一瞬。
    小二姐环视一眼四周,尴尬的侯在桃夭身后,赔笑道:“公子您看,二楼客满,不若小的在大堂为您寻出座处。”
    桃夭抬眸直勾勾的看着季君竹,张了张嘴:“不用,我自有……”
    话未说完,坐在酒楼西北角方桌边的女修忽然起身,扬声道:“公子若是一人,不若与在下拼桌。”
    女修国字脸,长相并不突出,看起来却极为守礼。
    在所有人都盯着桃夭妖妖娆娆的面容失神时,她眼底却无半分贪欲。
    “母亲,为何要邀请那位公子坐在咱这桌啊?您瞧瞧他那副面容,指不定招来……”
    坐在阴影处的小女娃,扎着两根羊角辫。
    她拉着国字脸女修的衣袖,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馨儿!”国字脸女修回头瞪了眼女儿,冲着桃夭歉意的笑了笑。
    “哼,不说就不说。就您心底善良。”小女娃别开头,瞥了眼楼梯口上来的一行人,冲着自家母亲做了个鬼脸。
    国字脸女修显然是看见了那群人,她眼底掠过一抹担忧,催促道:“公子,过来坐吧。”
    将母女两的神色尽收眼底,感受到国字脸女修好意。
    桃夭冲着母女两笑了笑,转身一屁股坐在季君竹身侧。
    祁琰昱动了动手指,冷声道:“桃主倒是好意思……”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祁公子本就是故人,故人相见喝杯小酒在适合不过。”
    他掩饰性的端起茶杯,唇顿在杯沿上。
    耳边传来祁老道讨人厌的提醒:“杯内无水。”
    桃夭:……
    正是尴尬之际,二楼楼梯口再次上来一行人。
    五人皆为女子,锦衣玉带,神色飞扬。清一色土黄色长衫,袖口绣一只白鹤,只需一眼便知,此乃逍遥派内门弟子标识。
    五人眉眼轻浮,旁若无人逗着趣。等在二楼站定,这才施舍的扫了眼众人。
    领头的女子不悦的蹙了蹙眉,看向小二姐,居高临下的命令道:“你替我等寻张桌子来。”
    小二姐吓的腿一抖,哆嗦着唇,犹犹豫豫向前,显是迫于五人淫威。
    此五女十日前,出现在北丰城。
    号称逍遥派五杰,五人修为不高,但是其身后的长辈却是来历奇高。
    说话的女子叫黄芸,为逍遥派掌门亲生侄女,也是这群人中领头人物,平日仗着掌门靠山,在宗门内仗势压人也就罢。
    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更是变本加厉。
    这十日,在城内坏事做尽,欺女霸男,走狗遛马,招摇过市。
    随着各大门派陆陆续续进入北丰城,几人这才有所收敛。
    黄芸话落,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四周。
    不瞧还好,一眼便看见桃夭那副艳若桃花的脸。
    桃夭穿着常服,并不是十大门派弟子。
    黄芸仔细打量一番,心底一动。
    直勾勾的盯着桃夭那张勾人的脸,踹了脚小二姐,趾高气扬道:“你去!将那桌客人给我撵走?”
    季君竹支棱着下颌觑了眼桃夭,嫌弃道:“麻烦。”
    “奴家也不愿。我乃一介弱质纤纤男子,手无缚鸡之力。您若见死不救,奴家……只能以死……”
    烛火下的男子睁着双楚楚可怜的眼,西子捧心。
    季君竹不耐烦的拈了枚杏脯,指尖一弹,堵住了他正发出娇滴滴声音的嘴。
    “闭嘴!”
    桃夭伸舌嚼了嚼能酸掉牙齿的青杏果脯,双眸亮晶晶,言不由衷道:“女君亲手喂的果脯真甜。”
    季君竹:……
    转头对上自家师尊冷得只剩冰渣子的眸子。
    心中不知为何平白生出些负心女的心虚,季君竹拈了枚糕点,试探的问道:“师……辞染饿不饿?要不要用些甜点?”
    身侧紫衣仙君抿了抿薄唇,剑眉紧蹙。
    以为他不喜,季君竹讪讪的收回手。
    没成想,祁琰煜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慢半拍的张了张薄唇,只张开小半个缺口。
    睁着双黑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这是要她喂?
    季君竹手一抖,试探向前,拈着梅花糕喂入他微张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