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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唉,你怎么打人呢》 其实再精打细算,他能替秦尚省下来的不过几块几毛,填不上硕大的窟窿。
裴冀丁从没有这么焦灼过,心放不踏实。手机的通讯录都被他翻烂了,却没有一个是他能开口的对象。
项白在国外要开始搞投资,家里看他和看犯人一样,流水都握在家人手里。更何况他现在在裴文德那是个十足的狙击对象……
这几日秦尚要么晚归,要么留房,家里只剩裴冀丁一个。
客房锁着门窗,漆黑一片里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常亮,裴冀丁瞪着眼,发觉一个令他不快的事情。
他又想起裴文德了。
那个本来应该从他生活里彻底滚出去的父亲如同铺天盖地的雾,如果他老老实实贴着地底,就感触不到。可一旦他想往上窜一窜,背后的靠山却只有这么一个不拿他当回事的老子。
这事怪不着裴文德。怪只怪他裴冀丁没出息又命不好。
微信最终发出去一条消息。
没给裴文德,是给项白的。
老子TMD茁壮成长:问个事。裴文德那边我啥口碑。
第49章
顶着几个小时时差,项白很给面子赏来十几行问号,紧接着的是感叹号,看得裴冀丁眼睛疼。
视频电话几乎不落一秒地打了过来。
“艹,你这是搞什么,小黑屋面壁啊?黑成这样,您老这张脸我跟见鬼了一样!”
裴冀丁没心思跟项白侃,带着一张半边亮着光的脸出现在大洋对岸的项白手机屏幕上。
“爱看看,不爱看转语音了。”
“得,心情不好。”项白不和赌气包置气,直奔主题,“怎么想起来问你爹了,你不会要上演什么浪子回头,和你哥抢公司的狗血戏码吧?”
“回个鬼,那是回头嘛,那叫对金钱低头。”裴冀丁翻了个白眼,在项白的调侃中找回几分曾经的那股子无赖劲来。
“我老板记得不?他妈妈要做手术,缺钱。我寻思去哪筹点呢。”
项白顿了半晌,理了理其中的逻辑,问出一句话来:“裴爱国同志,你老板的妈,你为啥要管?随点钱就算尽心了,还能到砸锅卖铁,出卖灵魂的地步?”
这句话卡住了裴冀丁。
要搁以往,他绝对一句“老子想管就管呗”顶过去,也没人追究他这有点缺心眼的善行背后藏着的小心思。
但偏在秦尚这,再厚的脸皮也得抖一抖。
他这一顿,把对面铁哥们的心也给顿怕了。
“……你说话,别吓我。你不会因为缺乏母爱,看上人阿姨了吧……”
“滚!”裴冀丁条件反射,中气十足一个字把项白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
可怜项白的心还没落稳,对面建起的地基又塌了个彻底。
“我看上我们老板了。”
裴冀丁的性向不是个秘密。但这不代表出去打个工就拐带个男朋友回来是正常的。
电话两边十分有默契地沉默了一两秒,随后传来项白颇为担心的询问。
“我郑重问一下,你老板多大了?”
“三十。”
“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啊,你是不是觉得他挺照顾你的所以才产生的好感?”
“有这么方面原因。你到底想问什么?”
“小裴啊,”项白语重心长,带着项爸爸平日酒桌上的气质,吐出几个字来,“你不会缺乏父爱吧。”
“……”
“项白。”
“嗯?干嘛?”
“要不是你离我几百公里远,我一定一啤酒瓶子砸你头上。”裴冀丁咬牙切齿,黑暗里亮着的半边脸怎么看怎么吓人。
项白就着手机屏幕一点点的亮光,仔细端详了裴二少的表情,确认没点儿戏的意思,才终于接受了这守身如玉二十几年的铁树竟然想开花的事实。
“咳。所以现在什么进度,告白了?确定关系了?所以开始赡养父母了?”
“都没,单相思。”裴冀丁趴在床上,打灭了项白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别贫,裴文德那边什么情况。”
“不怎么样。准确的说,是很不怎么样。”项白人在国外,消息都是项爸爸带来的,还算灵通。
家事不可外扬,但饶不过一个酒字。
“上个月我爸和裴老头喝酒,裴文德喝醉了说了几句……”项白看了两眼裴冀丁的脸色,犹豫着说,“不太好听的。”
“能有多不好听?原话讲我听听。”
“没什么,骂骂阿姨,扯扯大话。最重就是一句走了刚好,省得我费心处理。”项白尽量跟朗诵一样说出来,但话不是好话,到底刺人。
裴冀丁猜的八九不离十,也没指望他爹能改性,把他当个亲儿子看。心里连点失落都来不及,只想着从裴文德这儿弄钱是没可能了。
“你差多少啊,我先给你呗。”项白看他不说话,心也嘘,岔开话题。
“没概念。治癌症怎么也要个十来万吧。”裴冀丁答着,回味过来项白说了什么补充道,“你别掺和了,你爸那边严把关呢吧,手里能有几个钱?”
“小看你哥们的身家?”项白“嘿”了一声,翻出来一张卡,给裴冀丁看,“这张,拿去刷!”
裴冀丁瞥了一眼,说:“你十八那年你姐给的贺礼,一共六千六百六十六,咱俩晚上去酒吧花了四百,你这些年要是没动过,现在应该还剩六千二百六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