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鸢并不相信沈廉的话,药浴的疼不是一般人能忍住的。她曾在看这本书的时候看到过描写药浴的片段,仅仅是看着便已经心发颤,浑身隐隐发疼。
    刚泡完药浴出来的人没一个是清醒的。
    这时孙鸢仍旧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隐隐痛起来,仿佛她跟着沈廉一起药浴。孙鸢突然问道:我给你的锦囊呢?
    哗啦一声,沈廉紧抓着锦囊的手破水而出,绿色的药汁从手腕流向小臂。沈廉咬着牙说:在这儿呢。
    孙鸢却没说话了。
    六个时辰换一次药,沈廉屋里已经飘满了药味。最后六个时辰结束之后,沈廉竟然还能自己站起来。
    孙鸢挑了挑眉,沈廉身体不错啊。
    孙鸢这几日没休息好,精神一直紧绷着,到现在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脸上的疲色怎么也掩不住了。
    沈廉手放在上衣盘扣上,正要解开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他和孙鸢还并未真正成亲,于是只能忍着浑身的黏糊感说:你先去床上躺躺。
    困意实在忍不住了,孙鸢顺从地爬上了沈廉的床。
    沈廉:算了。
    沈廉绕到屏风之后脱掉被泡得不成样子的里衣,擦干净药汁之后喘了会儿粗气,就这么点动作就已经让他非常累了。
    难怪当时阿鸢看着他快哭出来了。
    就沈廉现在的身体状况,立刻成亲是不可能了,他们的大婚还得往后推一推。
    药浴都泡了,成亲还会远吗?
    所以孙爹把日子定在下个月初六。
    八月初六,宜嫁娶。
    但孙鸢心里仍旧堵得慌,并且随着离成亲的日子越近她越心慌。
    沈廉从身后抱住她,亲亲她的耳尖:怎么了?最近总是看你发呆。
    孙鸢轻轻抚上沈廉的头,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师兄平日里表现得非常不喜欢沈廉,但是最后他和自己最心爱的师妹成亲,他打心眼里替这两个人高兴。
    他的师妹,合该就被夫君、师兄和爹爹宠着。
    咕咕咕
    小巧的黑影落在门口,啄了啄石阶上的青苔。
    是一只鸽子。
    门被轻轻拉开,温润如玉的公子将鸽子捡进了屋里。
    灰色的鸽子温顺地被他捧在手心,他从绑在鸽子爪子上的小管里抽出一张纸。
    上面写:
    病急,速归。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笔名,嘻嘻~
    ☆、第三十八章
    火焰舔舐着纸条,渐渐将它吞没。
    用孙爹的话来说,虽然山谷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但是成亲该有的都不应该省去。
    三个大男人,加上除了养蛊种药草什么也不会的孙鸢面面相觑。最后三人留孙鸢在山谷,自己去镇上请来心灵手巧的绣娘绣制婚服鸳鸯被,采买礼品。
    几个绣娘差不多十八|九岁,正是怀春的年纪,蜷着脚坐在地上绣着鸳鸯被,一边艳羡地说:孙姑娘真是幸福呢。孙鸢不会做这些,只能当个旁观者。闻言她低下头仿若每个即将大婚的美娇娘,她笑了笑,说:从哪儿看出来了?
    定下婚期的那日起,她总是睡不好,现在只剩几天时间,症状却变得更加严重了,她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出孙鸢特意用了脂粉,让她的脸色不至于那么难看。
    姑娘莫要谦虚了。这几个绣娘嘻嘻哈哈地说,丰神俊朗的郎君和处处宠爱着您的爹爹,说出去哪个不惹人羡慕?
    小镇上的小姑娘单纯得很,想到什么也就说了。孙鸢点了点领头的那个小绣娘的额心,说:得了,专心做你们的。我先出去看看。
    去吧去吧。绣娘迭声说,找你的如意郎君去。
    沈廉进门拱手行礼,沉声唤道:先生。
    孙爹眉心动了动,道:殿下还是唤我伯父比较好,若是让鸢儿听见了
    先伯父放心,来之前我去找过阿鸢,她正和那几位姑娘在一起。沈廉道,将这几日担忧的事和盘托出,那位病了,我须得回京一趟。
    那位是谁,不言而喻。
    孙爹沉吟道:若真是如此,你理应回去一趟。但是京城在千里之外,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得半月。再加上回京便注定事务缠身,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怕是难以回来。我问你,你让鸢儿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脱口的时候,孙爹眼神已经完全沉下去,森冷地盯着沈廉。
    按理说沈廉身份比他尊贵,他不能做出这等以下犯上的举措来。但是就算不提太上皇还在世的时候便赐予他与皇族同等的地位,就说沈廉即将和孙鸢完成大婚,沈廉也不会计较他的失礼。
    孙爹所说的正是沈廉所忧心的事。
    眼看他就要和孙鸢成亲,那位竟然在这个时候不行了。沈廉作为他唯一还在世的亲人,不可能不回去。
    路途遥远,拖了几日便不能再继续拖了。
    我会娶阿鸢。沈廉坚定地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拳头,骨头捏得咯吱响,骨节泛白。
    这次回京我会处理好所有事,陪阿鸢一辈子住在山谷,或者她想去哪儿,我便陪她去。